金鑾大殿上,已至數十名朝臣,三三兩兩的在議論昨日二皇子梁墨與那禍國妖姬蔓姬一同自盡于牢中之事,紛紛感嘆大快人心。
蘭茝進殿之時,這些討論之聲戛然而止,人們看著一身官服的她眼中露出驚駭,震驚,好奇及驚艷等各種眼神。但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是見過蘭茝原來的樣子的。
當年,她艷絕天下的容貌讓這些人心中難忘,時至今日還記憶猶新,以至于很多人今日再見到蘭茝的樣子,一眼就將其認出來了。
但是,眼前之人卻穿著一身官服,站在他們中間,讓他們又懷疑自己的判斷。燕蘭茝已葬身火海一年之久,天下人皆知,怎會復活過來,不僅復活還穿著同他們一樣的朝服,這比梁墨自盡牢中的消息更讓他們感到震驚。
不過,卻沒有人上前搭話,也沒有人詢問蘭茝的來歷。殿上這些人大多已為官數載,習慣了察言觀色,暗中打量,自然不會貿然開口。
“陛下駕到!”方才領著蘭茝前來的那名新任內侍總管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百官停下了討論,各歸其位,紛紛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身龍袍的梁荃走進殿內,看到跪在人群中的蘭茝,停下了腳步,她此刻正俯身跪地,低著頭,看不清模樣。
他只看了一眼便繼續往前走,冷硬而沉穩的生硬回響在殿內:“眾卿平身。”
群臣起身,抬起頭來,齊齊看向皇位上的新皇。
蘭茝站在百官之列打量著梁荃,原就生得龍章鳳姿,此刻穿著一身龍袍看著倒是比前任梁王更有君王之威。但蘭茝直到,南梁國君之位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個開始。
皇位上,梁荃的神情隱在珠簾之下,透過群臣看向恢復了原來模樣的蘭茝,握著扶手的手有些顫抖,他輕抿薄唇,對身旁新上任的內侍總管道:“宣旨吧。”
內侍總管從案上取過和離書,將其打開來,面上平靜無波的開口道:“北燕公主燕蘭茝上前聽旨。”
他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群臣紛紛轉過頭去看向蘭茝,沒想到她真的是原四皇子妃,北燕公主燕蘭茝。
蘭茝出列,再次下跪。
內侍總管在百官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將和離書當庭念出時,蘭茝長呼了一口氣,從這一刻起,一年前的那場不得已的政治聯姻宣告結束。
“蘭茝接旨,謝陛下。”她雙手抬起,從內侍總管手中接過那份和離書,但卻依舊跪在原地,因為還有第二份旨意等著她。
內侍總管又再次拿起了第二份旨意開口道:“羽林軍中郎將楚酒接旨聽封。”
“微臣接旨。”蘭茝再次開口道。
這句微臣接旨讓紛紛讓朝臣有些站不穩了,尤其是那些老臣們,他們感覺自己的心臟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考驗。
陛下之妻,燕國公主燕蘭茝便是羽林軍中郎將楚酒!這怎么可能!從未有人想過二者之間的聯系。
燕蘭茝乃艷絕天下,乃是六國貴女的典范,在這些男子心中當是匯聚了天下女性所有美好的詞匯。
但是楚酒是誰?在外人看來,他雖生得文弱秀氣,好似女子一般,但是這些人依舊沒有忘記他還是新兵之時曾以一人之力對戰全營,在武舉比試上將對手一招秒殺,在朝堂之上攪弄風云,更因為武功高強被封為中郎將。
若這樣的人是女子,那整個南梁的那些大好男兒顏面何存。
但是內侍總管的此刻宣讀的旨意正幫他們一點一點的確認了自己的判斷,燕國公主燕蘭茝確是羽林軍中郎將楚酒無疑。
“楚酒平叛有功,特封其為我朝一品撫遠大將軍,賜大將軍府。欽此”內侍總管讀完最后一句話后,合上了圣旨,再次遞到蘭茝的面前,對她道:“撫遠大將軍接旨吧。”
“微臣謝陛下隆恩。”
兩份旨意都非常言簡意賅,并未解釋為何蘭茝還尚在人間,也未解釋為何中郎將楚酒搖身一變成了南梁公主。
但是,在場所有的史官卻有預感,這件事將會給南梁的歷史,乃至六國的歷史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日,還在城郊軍營軍營受訓的嵇子儀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再顧不得訓練,快馬趕至官舍,想要找到蘭茝問個清楚明白,但不幸的是,他撲了個空,那時她正在百里宅院。
半個月后,此事傳遍六國。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東齊。云薈與云蔚得到消息之時,沉默良久。
云薈對云蔚道:“阿蔚,可知道她是女子。”聽云杉說,云蔚對楚酒傾心相許。
云蔚神色復雜的點頭道:“知道。”
云薈倒心中雖震撼,但那一雙暗含無邊風月的眼卻笑意更濃,“阿蔚倒是好眼光,在南梁軍營,于萬千男子之中,一眼相中了天下第一貴女。”
云蔚倒是不理會云薈的打趣之言,那張期霜曬雪的面上充滿了鄭重之色,對他道:“阿薈,你能否對南梁暫緩出兵。梁國新皇登基,屆時各國會派使臣前去祝賀,這次就讓我出使南梁可好。”
雖然此時是最好的出兵時機,但云薈從不會拒絕云蔚的要請,不以為意的開口道:“不論何時出兵,南梁都將是我東齊的囊中之物,阿蔚你想去就去吧,去試探一下敵國的虛實也好。
北周,周玉衡看著手中的情報,目光似有若無的看向了一旁的蘭姜。
為何同時北燕公主,二人之間的差距會如此之大。
一個是金尊玉貴的皇城金絲雀,一個卻是……他說不清楚蘭茝在他心中是何形象,數月前一同出使北燕的蘭茝在他心中的樣貌有些模糊。那時候他一心都在翾飛身上。
翾飛,提及翾飛,他這才反應過來這位燕二公主倒是與翾飛頗有相似之處,同是女子之身,卻令天下男子汗顏。
北魏,在軍營的翾飛收到這一紙情報之時,想起楚瞻當日對她的特殊之舉,笑著道了一句:“北燕公主,南梁撫遠將軍,看來,我很快便會多了一個對手。”
對此事最震驚的要數北燕,他們曾經最引以為豪的公主沒有死,曾經還回過北燕,踩了北燕權貴的臉,廢除了他們的“美人圍狩”活動,她雖與梁荃和離了,但是卻成了南梁的撫遠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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