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邢一手抓著蘭茝的手腕,那手腕與他的大掌反差明顯,纖細的好似他一直手就能將之捏碎。
他另一只手按壓蘭茝的患處,指尖觸及的地方有一絲冰涼之意。除了被撞得紅腫的地方,其余各處被按壓后無明顯通感,嬴邢這才猜測她有可能是骨頭錯位了。
嬴邢突然專注看著她,沒由來的說道:“你長得可真好看。”
其余圍觀的士兵們,聽到嬴邢突然說這話,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尤其是那些弓箭手們,他們懷疑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便是蘭茝,乍一聽到這話,好似暫時忘了疼痛一般,呆愣的看著他。
突然,她的手臂“咔嚓!”的一聲聲響,在她還沒感受到疼痛時,嬴邢已幫她正骨了。
她動了動手肘,發現方才的那陣錐心之痛已經消失了。
“謝謝。”蘭茝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那句真好看不過是為了轉移她注意力的戲言。
嬴邢見她沒事,這才站起身來,看著一臉防備的看著他的這些精兵們,開口道:“五十五人,你們還剩下五十五人,而弓箭營已全軍覆沒,這場比試,是你們贏了。”
他有低頭看向蘭茝道:“你確有軍事之才。”
蘭茝此刻還坐在草地上,抬頭看他,從這角度看過去,嬴邢的印象高大,仿佛可以遮天蔽日。他的面上是磊落之氣,絲毫沒有輸給一位小他十歲的女子的不甘。
他招了招手,這些還留在叢林中的弓箭手們很快列隊站在嬴邢的身后,齊齊對他們鞠了一躬,這是對他們實力的認可。
這一鞠躬,讓這些年輕的士兵們受寵若驚,不用蘭茝下令,他們便有些肢體僵硬也給精兵營的人也鞠了一躬。
這時,一直隱在暗處的王副將和黑鷹軍的副將這才現身。
雖然他們一直在暗中觀察,但這里的大多數士兵都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他們出現時,并沒有人感到太過驚訝。
“這們真是我帶過的最好的一屆兵。”王副將與有榮焉的說道。
比試的結果已一清二楚,他們也不用再多說什么,但是黑鷹軍的那位副將經過這場比試對蘭茝心服口服,因為他是這場比試之中,唯一一個將蘭茝所有的布局看在眼里的旁觀者。
越是了解,也是驚嘆,沒想到一位女子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敢問,將軍芳齡幾何?”這位副將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
精兵營的士兵們聽到他這么問再次露出了防備之色,像護犢一樣圍在蘭茝的面前。
這黑鷹軍的人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同!
王副將也狐疑的看著這名副將道:“老何啊,你問年齡做什么,她都可以做你閨女了。”
這位何副將沒想到他們的反應這么大,那張曬成蜜色的臉上透著一股不自然的紅暈,“你們想哪去了,老子是想知道將軍的年齡好感受一下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蘭茝笑著站起身來,拍了拍擋在她面前的士兵,示意他退后,這才謙遜有禮的對何副將道:“還差數月,我便滿二十了。”
這時候,自小接受的皇家禮儀在她身上很好的提現出來,便是勝了也是這般面不改色,沒有絲毫驕傲自滿的樣子,讓黑鷹軍的人生不出半分不滿來。
何副將聽到她才不滿二十,感嘆道:“恨汝不是男兒身啊!”
蘭茝聽了他的話,展顏一笑:“我會成為第二個翾飛。”
這話讓何副將一愣,不由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
“我開始期待你二人之間的交鋒了。”嬴邢突然開口道。
說完,不等蘭茝回答他便帶著這一批人轉身離開,很快便隱在了叢林的薄霧之中。
在黑鷹軍離開了視線后,精兵營的人才爆發出歡呼之聲,他們抱在一處,捶胸頓足,又跳又喊。
“老子有生之年居然勝了黑鷹軍!”
“這是夢都不敢做得事情啊!”
“虎威將軍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我方才連呼吸都不敢重了!”
“瞧你那慫樣!”
有一士兵高興甚至過了頭,突然沖上來像抱住蘭茝,又被她笑著一腳踢回了人群中,很快便被其他士兵拳打腳踢的嗷嗷叫。
當晚,精兵營第五營與黑鷹軍弓箭營在叢林中比試三天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城郊軍營,包括黑鷹軍。
尤其是當他們聽說黑鷹軍在虎威將軍嬴邢的帶領之下居然輸了,對蘭茝這位女將軍的看法瞬間發生了轉變。
尤其是一年前隨梁荃迎親的那三千位騎兵。蘭茝一身嫁衣,南下的樣子他們至今還記憶猶新。那時候,在他們眼中,所謂第一貴女燕蘭茝不過是他們的戰利品罷了。
這些人都沒想到,一年過去了,她能成長到這個地步,甚至很快就要接手黑鷹軍了。
主將營帳內,三天前那些還不服蘭茝的黑鷹軍將領們此刻看著嬴邢大氣都不敢出。
“從明日起,她就是黑鷹軍的主將,我退居副將之位,如有不服者,先打贏我再說。”贏邢坐在主位之上,宣布他的決定。
盡管已經知道結果,但他的這一席話還是讓眾人心中震驚。
蘭茝他們還沒怎么接觸過,但嬴邢他們是了解的,他一向驕傲,除了陛下誰也不服。沒想到這次會退居副位,讓一個小他十歲的女子接替他的主將之位。
整個營帳之內,這些黑鷹軍的將領們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個女子不簡單的想法。
第二日,蘭茝回京復命,嬴邢與她一同前往。
滿朝文武看到黑鷹軍的主將出現在朝堂之上,個個面上露出震驚的神情。
嬴邢會出現在這就說明黑鷹軍上下已經認可了蘭茝。
這怎么可能!在大多數京都官員,尤其是文官的心中蘭茝只不過是一個仗著武藝高強和陛下曾經的皇子妃的身份,肆意妄為的女子。
他們懼她,怕她,卻不認可她。這也是蘭茝在朝堂上沒有交好之人的原因。
梁荃看著跪在大殿中央的嬴邢與蘭茝,目光中帶著一絲欣慰,開口道:“這幾日的事朕已經清楚了,很精彩的一次交鋒。撫遠將軍聽令。”
“臣在。”蘭茝的背依舊挺得筆直,無視朝堂之上,審視她的目光,直看向梁荃。
“即日起你便是黑鷹軍主將了,接兵符吧。”
梁荃起身,走到蘭茝的面前,將兵符交到她的面前。
蘭茝雙手接過。
“謝陛下,臣定不辱命。”
梁荃看著她廋削的雙肩,腦海中浮現出數年前他第一次與她交談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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