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人數眾多,黑鷹軍雖殺傷力大,但還是很難抵擋他們層出不窮的攻擊。
萬人之中的云蔚,手中的旗幟一揮,他們便兵分幾路,行人撞擊城門,一行人架梯上城墻,另外的士兵如潮水一般不斷交替著對他們發動連番攻擊。
蘭茝閃躲著城下射來的箭。此刻,她一眼便看到了置于軍中的云蔚,東齊軍隊能夠這般勇猛,終是他指揮有方。
按照她一慣的行事作風,必然是擒賊先擒王。但是,讓她射殺云蔚……
周身的似乎瞬間變得凝固了起來,蘭茝抬起了手中的箭,瞄準了城下之人。
此刻的云蔚還在指揮作戰,并不知道有一支箭正對準寫他。
城門處轟鳴聲震耳,城墻之上剛爬上來的東齊軍被城墻滾落的局石擊中,發出聲聲慘叫。如浪潮一般不斷不斷的替換著前面的人的東齊軍,似乎受了什么鼓舞一般,呼聲劃破蒼穹。
但時,這一切,此刻的蘭茝已經無暇顧及了。
她眼見自己手中的箭離弦,發出“嗖”的一聲輕響,破空而入,沒入前方的千軍萬馬之中,直向一個人而去。
她仿佛聽見“噗”的一聲,那支箭沒入了一個人的心口,他當場倒地,他身邊的那些士兵瞬間亂了陣型圍在他的身邊。
蘭茝緊握著弓箭,薄唇輕抿,長呼了一口氣,轉身走下城樓。
射偏了。
究竟是她箭術不佳射偏了,還是下意識射偏了,這些她已不愿追究。
東齊軍內,云蔚放下了手中的旗幟,回響著方才那支破空而來的箭,似乎是針對他而來,又似乎不是。
這箭最終沒入他身旁一位副將的心口,這名副將當場殞命。
他這才抬眸往城樓之上看去,那里早已沒了他熟悉的身影。
城樓上的士兵也已撤退了大部分,只有為數不多的人,正在抵擋爬上云梯的東齊軍。
此刻蘭茝正在城門以后,她的身后是被她帶下城樓的大批黑鷹軍。
而原本被當作最后一道防線的黑鷹軍,被她安排至隊伍的末尾。
她冷艷的面容,發出凜冽之聲:“全軍準備。”
所有人都的目光都看向最前方的蘭茝,幾乎沒有人將她當作是一名身形嬌弱的女子,他們緊握著手中的刀劍。
“轟”的一聲,城門發出了一聲城中的巨響。
原本光線昏暗的城門之后,不斷有光線向他們涌來。
城門被攻破了。
“殺!”蘭茝沒有說多余的話,第一個沒入敵軍之中,在對方還沉浸在月牙城城門被撞破的喜悅的瞬間,快速收割著這些人的性命。
蘭茝本不擅長近戰,此刻確手持著劍,殺紅了眼一般,以一人之力震懾即將涌進城中的人潮。
她的身后原本因城門被開而有一瞬間士氣低靡的士兵們,見到她一個女子尚且這般彪悍,個個開始如猛虎出林一般與東齊軍交戰。
剛剛攻破城門的東齊士兵,沒想到這些南梁軍竟是采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一時間,在人數占據優勢的東齊軍竟在他們手中討不得好,還生生的被逼退了幾分,愣是越不過那道城門。
此刻,蘭茝已滿身是血,剛被她擊殺的東齊軍身上的血液濺到她白皙的面上還帶著余溫。
她早已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但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讓敵軍越過城門。
依舊隱在東齊軍隊之中的云蔚面上有怔忡之色。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蘭茝,目露寒光,渾身是血,拋棄了她一貫擅長的弓,用起了長劍,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劍招,直取對方脖頸和心口。
云蔚的面前圍著幾名副將,請求他出馬,于萬軍之中擒拿梁國女將軍撫遠,為方才殞命的副將報仇雪恨。
云蔚看著他們激憤的臉,他的面色有一瞬間的慘白。
莫說他不會武功,不可能上前去拿下蘭茝。便是他有云薈那樣的武功,他會這樣做嗎?
他的目光落在那位殞命的副將身上,箭支正中心口,分毫不差,血液汩汩而出,顯示著射箭之人精湛的箭術。
他卻有預感,這支箭是沖他來的,而射出之人正是蘭茝。
她已做出了選擇。
云蔚手握旗幟,手心已是濡濕一片。
“援軍來啦!”前方的城門處,南梁軍隊發出了一聲呼喊,隨后而起的呼聲震得他的耳膜有些發疼。
發出那一聲呼喊的正是剛駐邊軍的趙羽。
很快,數萬駐邊軍的援助,讓原本在黑鷹軍手中就討不得好的東齊軍隊節節敗退。
云蔚見形勢不妙,快速切換手中的旗幟,高喊一聲:“撤退!”
東齊軍隊立即鳴金收兵,且戰且退。
見他們撤退,蘭茝才放松下來。東齊退軍后,她眼見前方滿目瘡痍,數不清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
黑鷹軍的兩位副將上前,請示著她的下一步指示。
但蘭茝只感覺頭腦中一陣眩暈,眼前頓時黑了下來。放松以后的無力感讓她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
“鏘!”的一聲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將軍!”所有人圍在她的身邊,但他們說了什么她已聽不清。
她整個人從馬上跌落。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蘭茝逐漸恢復了意識,她頭痛欲裂,在腦海中仔細回響著戰場之上所發生的一切。
也憶起了她從馬上跌落這件事。
她快速睜眼,從床榻之上坐起,這樣的舉動成功嚇了一旁伺候她的侍女一跳。
蘭茝睜眼之后,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衣,血污已被親洗干凈。
看來,她果真是太過疲憊了,竟連別人近身做了這么多事都毫無警覺。
“將軍,你醒了?”伺候她的那名侍女有些驚喜的開口道。
蘭茝這才注意到,這個房內還有一個人。
這位侍女穿著鵝黃色的衣裙,沖她笑時,眉眼彎彎,讓蘭茝身上的防備之意頓時消了不少。
“這是何處?我睡了多久?”蘭茝啞聲開口道,聲音干澀的不像她的。
這位侍女給她倒了一杯水,蘭茝遲疑了一下,這才雙手捧著杯子小口的喝水。
此刻的她雙手依舊有些乏力。
侍女見她喝下了水,這才開口道:“這里是月牙城的府衙后院,我是虎威將軍找來伺候您的細桑兒,將軍已昏迷一天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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