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陶陶的話,趙鑠很快就找到了陶陶說的吃食。
吃食不算很豐盛,菜色也沒多珍奇,大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可趙鑠很喜歡。
她找來托盤把吃食一一放進去,又帶著陶陶回到前廳來,隨意挑了一張臨窗的方幾坐下,這才慢吞吞的開始吃起來。
陶陶跽坐在她的對面,兩只小胖手規矩置于膝頭,神情肅重得仿佛是在面對一件天大的事。
對于這樣的陶陶,趙鑠已然習慣。
或者說她習慣的是和陶陶眉眼有幾分神似的那個客棧老板娘。
老板娘每次在她用飯的時候都會這般坐在她的對面。
趙鑠問過為什么,老板娘說吃飯是一件很嚴肅認真的事情,需要認真對待,但一個人吃飯,總難免會敷衍了事而且也很容易沒食欲,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讓她來陪著自己吃飯。
這種陪吃飯當然不是和趙鑠一起吃,而是像陶陶這樣坐在她的對面,讓她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人在吃。
今天該是因為老板娘有事,所以才特地交代了陶陶要這樣做的吧?
趙鑠微微笑。
“..對不起,這里真的沒有你說的那個人..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怎么可能把客人的名單拿給你看?”
靜謐的氛圍忽然被一道女聲打斷。
趙鑠聽出來了,那是老板娘的聲音。
從她在這里住下的幾日來看,老板娘是個性子溫柔的人,鮮少會同人說話的時候這般不悅且不耐煩。
這是遇上了難纏的客人嗎?
趙鑠停下動作,循著聲音來源處看去。
“姐姐,好像有人在欺負母親,陶陶先去看看,晚些時候再過來向姐姐賠罪。”說罷,他就起身蹬蹬朝著一個方向跑走了。
顯然是知道自己的母親在什么地方和人說話。
趙鑠想了想,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雖說她最初是為了躲避兄長派過來的人才會在這里住下,但現在不是為了躲人就視而不見的時候,何況老板娘待她如此親厚,她總該是要為此多做些事情的。
因為陶陶的突然闖入,讓一行人和老板娘之間的緊繃凝滯沖散了幾分,不過仍舊有些劍拔弩張。
“阿姊,出什么事了嗎?”趙鑠一面問一面從廳中轉出來。
“你怎么出來了?”老板娘驚訝萬分,旋即又看向陶陶,“陶陶,快把姐姐帶到里面去。母親和他們把話說清楚了就進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
適才和老板娘打聽人的那幾個人已經看到了趙鑠。
趙鑠也看到了他們。
“小姐。”幾人低頭行禮,態度恭敬。
趙鑠苦笑又莫名松了口氣,道:“原來是你們啊。你們還真是厲害,這么快就找到這里來了。”然后她又轉過頭對老板娘解釋,“這是來找我的人,阿姊不用擔心。”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
“是啊。可是躲不過去了。多謝阿姊。”
趙鑠知道,老板娘之所以會這么和雷霆幾人說話,都是因為自己先前的那些說辭,她騙了老板娘,說是家里逼著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所以才偷偷跑了出來,讓老板娘碰到有人來打聽她的人,一定要想辦法騙過他們。
老板娘對這種事情很是不滿,自然毫不猶豫的拍著胸脯應了下來,還做得很好。
趙鑠感激。
不過要來的事情終究會來,她也沒想自己能在這里躲多久。
畢竟朝陽縣只有這么大的地方。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趙鑠就坐進了馬車,跟著雷霆他們一起離開了這條小巷,出城后一路往淮南的方向趕去。
“郡主,事情都辦好了。”
因有事要辦而落后他們些許的雷霆騎著馬追上趙鑠,在馬車旁說道。
趙鑠嗯了聲,放下了車簾。
她讓雷霆在她住的屋子里放了一些金子,算是對老板娘這段時日的照顧。
她知道,如果是當面給老板娘,老板娘肯定不會要,可她一個女子死了丈夫還帶著孩子,又不愿意改嫁,日子雖說尚且過得去,但能多些錢傍身更好。
畢竟有錢的好處總是很多的。
坐在精美船只上的姜厚也忍不住感嘆有錢的好處。
他伸手摸了摸身下坐著的軟墊,又探頭看了看在水中也仍舊閃閃發亮的船只的倒影,只覺得錢真是個好東西。不但可以把簡陋的船只瞬間布置的精美舒適,還可以免去騎馬顛簸之苦。
“姜厚。”一上船就找了個舒適地方睡覺的姜放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伴隨著沙沙的聲音,船身左右搖晃幾下后,姜放就走到了姜厚的身邊。
姜厚忙施禮喊老爺。
“青州那邊可是有消息傳來?”
姜厚微愣,旋即反應過來,從袖中摸出一封信,“他們說打聽到一點線索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小姐。”
這倒是出乎姜放的意料。
原本以為棲霞觀之行,再次讓他失望而歸,不知道何時才能翻遍偌大的青州,把人找回來..沒想到這么快就有消息了....
“在哪里?”姜放問,神情語調都算平穩,可微微發顫的手掌還是泄露了他的內心。
姜厚低下頭舔唇艱難吐出兩個字:“朝陽。”
姜放呆愣。
從他們離開朝陽到現在也不過四日光景,如果..如果當初他沒有收到張氏送來的急信,不著急趕回江州,是不是..是不是馬上就能見到思思了?!
想到這個可能,姜放胸口發燙,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壓住自己想掉頭回去的沖動。
“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線索的?”
既然不能回去,那多問一點關于思思的事情也是好的。
姜厚搖搖頭,“信上沒說。只說找到了線索,正順著線索再往下查...不過...”
“男人說話就說話!吞吞吐吐的像個什么樣子!”
姜放喝斥,旋即擺手讓姜厚不用再說,他自己看信。
看到信的開頭中間,姜放的眉頭一直是舒展的,臉上也有笑意,但越往后面看,姜放的神情越凝重,到最后,他甚至直接把信給撕成了碎片,丟進了水中...
這樣似乎還不解氣,他又抬起腳在沒飄進水中而是落在了船板上的碎片上狠狠踩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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