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把雋娘牽扯進來的時候她就想過,若是李才瑾使出什么手段來對付雋娘,她定會護著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傷害,這也算是償還雋娘恩情。
可她沒想到,李才瑾使出的手段竟是這種下三濫……真是……
“別看了,就算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所以沒什么好自責,也沒什么好內疚的。
何況能伺候朝陽縣一手遮天的人,也不見得別人會不樂意。
池魚目光閃了閃。
一連接下來幾天李才瑾都會準時出現在春風樓,只是和那晚不一樣的是,李才瑾并未包場。
春風樓恢復了以往的熱鬧喧囂。
緊閉房門不出,絞盡腦汁想著要如何坐實事情的雋娘還并不知道這幾日圍繞著她發生的種種,她只是覺得今夜異常熱鬧,所以才出門看看。
沒想到就這么碰見了扈娘。
作為自己暗自較勁多年的人,哪怕如今和她站在了一條線上,雋娘內心仍舊是有些自卑不安的。
更何況扈娘是實的,她是虛的。
僅僅和扈娘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瞬,雋娘就別開了視線,打算從扈娘身邊走過。
“聽說你現在也不用接客了,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雋娘身體一僵。
為什么她會覺得扈娘早就看穿了一切?
不,不可能的。
連明娘子都沒看出來,扈娘怎么可能會看出來?
勉力讓自己看起來落落大方,雋娘抬眸朝扈娘一笑,“多謝姐姐,姐姐。”
?
她都不接客一年多了,現在才說這事,還不是恭喜而是,就像是有多不在意一樣!
扈娘也彎唇跟著笑:“我這好些日子沒出來走動了,樓里的事也知曉得比常人慢一些。原本沒見著你,我還沒想起來,現在見著了,倒是想起來了……這幾日一直都是蔓蔓在替你吧?”
雋娘疑惑不解:“蔓蔓替我?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扈娘沒再說話,朝雋娘遞過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之后就扭腰朝后面的院落走去了。
雋娘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知道她是去見那位大人,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一張臉更是白了幾分。
“姑娘,扈娘那么說,明擺著就是在嫉妒姑娘您同時得了十六大人和君大人的青睞,您不用那么……”
“環喜。”不等環喜把話說完,雋娘就打斷她,“剛才扈娘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蔓蔓替我?樓里這幾日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婢子……婢子……”
環喜垂首,目光閃爍。
她忽然想起早被自己忘到腦后的幾日前徐娘子的囑咐,恨不能給自己一耳刮子。
怎么就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
“……居然敢欺瞞本官,看本官不把你們通通抓回大牢里去!”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這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
“什么誤會?本官點名道姓要池魚來伺候,可你們倒好,合起伙來欺騙本官。要不是本官剛才聽到有人在說此事,你們還打算瞞本官到什么時候?你們真以為本官是傻子嗎?”
正當環喜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把事情圓過去的時候,夜風就裹挾著對話聲穿過長長的甬道傳了過來。
糟了。
環喜一僵,下意識抬眼去看雋娘。
雋娘正踮足探頭往前張望。
“姑娘,風大,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雋娘避開環喜伸過來的手,“先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蔓蔓了。”
再看下去,指不定事情就鬧得更大了。
環喜心急如焚,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出來什么好的法子讓雋娘回屋去,只得擰緊了眉,不停在原地跺腳。
“雋娘,明娘子不是不讓你接客了么?你出來做什么?”
徐娘子忽地出現在兩人背后。
兩人齊齊打了個激靈,旋即僵硬著身體轉身朝徐娘子行禮,“徐娘子。”
“沒什么事就不要在外面晃了,以免引起誤會。”
徐娘子并沒和兩人過多寒暄,丟下這句話就沿著甬道往前去了。
是急著去處理蔓蔓的事吧?
也不知道蔓蔓得罪了什么人,看樣子來頭還挺大的,處理起來應該很麻煩吧?
雋娘望著徐娘子邁著急匆匆的步伐走在甬道上想。
“姑娘……”環喜伸手扯了扯雋娘的袖角。
“我們回去吧。”
回到屋子里的雋娘并沒有因此放棄對撞見的事的關注,不斷打發著環喜去前面打聽情況。
環喜越是打聽,心里越沉。
她捏著手指心下惴惴的走到門前,遲遲沒有抬腳進去。
倒是無意中抬眼看向門口的雋娘率先出聲喊了她。
“姑娘。”環喜提裙進屋。
“事情怎么樣了?徐娘子打算如何處置蔓蔓?”
方才她已經聽環喜說過了,是蔓蔓自己不知道打哪兒聽說了縣令大人來了樓中,扮成別人的模樣混進去伺候縣令大人,現在東窗事發了,所以正鬧得不可開交呢!
說起來,這件事全都是蔓蔓一人造成的,對方又是縣令大人,她們樓里哪里得罪得起?
徐娘子為了平息大人的怒火,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把蔓蔓推出去。
蔓蔓這下肯定得吃不少苦頭。
這般想著,雋娘眼中就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姑……姑娘。”環喜顫抖著喊道,旋即咬牙跪在雋娘面前,“是婢子的錯,婢子忘了徐娘子的囑咐,才讓姑娘出了屋子,害了蔓蔓姑娘。”
雋娘聽得糊涂,“徐娘子囑咐了你什么?我出屋子又怎么害了蔓蔓了?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環喜抬眼看著雋娘,慢慢把事情說了出來。
雋娘險些栽倒。
在環喜的驚呼聲中,她勉力扶住矮幾站穩,“這么說,真的是我害了蔓蔓?李大人一早看中的人其實是我?只是因為明娘子先一步把我給摘出來了,徐娘子沒法,才找了蔓蔓來替我?”
“是呀姑娘。是婢子犯下了大錯,害了姑娘,也害了蔓蔓姑娘,婢子該死。”
環喜淚水漣漣。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雋娘咬住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問道:“蔓蔓現在怎么樣了?這件事因我而起,我去找徐娘子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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