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艾瑞克的時候剛12歲,距離我師父把我領養出來剛滿半年。(手機閱讀請訪問.k6uk)政府原本把我和一批地震遺孤一起送往成都的福利院,我師父看不慣福利院里的艱苦條件又把我領出來,帶到了德國。
對于我師父要領養我的原因我也是質疑過的,畢竟他當時還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子不可能就這么父愛泛濫了,難道只是因為我當年給他送了一床被子?這也太扯了吧!
我跟艾瑞克關系最好的時候也旁敲側擊問過他,可艾瑞克認識師父時間還沒我長呢,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我也就只能當是師父菩薩轉世了。
思來想去這么多年,也沒好意思開口向我師父問個清楚,我總感覺師父對我是真心好,我這么跑去質問他倒顯得他有什么陰謀似的,可人家對我個一窮二白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圖謀啊,總不能留著當童養媳吧?
師父在艾瑞克眼里可是實打實的偶像,我把我想法對他說了,艾瑞克立馬嚴肅的將我駁回,他說我有這個想法簡直就是被豬油蒙了心,人家師父對我多好啊,在最適合拼事業談戀愛的年紀帶著我這么一個拖油瓶,我還不知好歹。
雖說艾瑞克當時也是一個十的大小伙子,心理年齡卻跟我不相上下,為了這個我和艾瑞克大吵一架,我師父察覺出來不對勁了也只當我倆是在鬧小矛盾。
那時候整天和艾瑞克蹭課拍作業,閑暇就跟著艾瑞克學鋼琴,他雖然平時嘴碎了點兒,但對我真是沒話說,哪像現在……
“alier你的衣服干了能不能收一收,都快曬成干尸了你不慎得慌?”
“alier我說了多少遍了牙膏要從下面擠,你現在擠的像坨屎一樣惡不惡心?”
“alier你的襪子能不能換一雙洗一雙!我真是要瘋了怎么會跟你這么一個邋遢的女人一起住!”
師父走了以后,校慶這邊的進度開始趕上來。由于是學校的任務,我也就堂而皇之恬不知恥的以正當借口進行翹課,和艾瑞克以及勞倫斯沒羞沒臊的開展了同居生活。
此刻我看著艾瑞克碩大的個子來來回回的忙活嘴里還不斷碎碎念,不禁懷念起以前在德國長大那段時光,雖然他那時也愛碎碎念,但起碼樣子還是討人喜的……
我看著眼前這只穿梭在我狹小的出租屋里的金剛芭比,不忍直視揉了揉眼睛。
“你小叔這么多年了,怎么光長個頭不長脾氣呢?”我往在一邊安靜看書的勞倫斯那邊湊過去。
他皮膚很白,眼窩有點深顯得鼻梁特別高,但又因為鼻頭微微翹起,顯得整個人看起來很矜貴。由于太瘦,他的臉部線條有些凌厲,眼睛周圍還有一圈淡淡的青色,尤其是高挺的鼻子下面寬度適宜的人中和一張薄唇,讓我一時有些挪不開眼睛。
他整個人看起來英氣十足,但卻并不是陽光男孩兒的類型。頓時有感覺被他的氣場壓迫到。
我對人中好看的男生向來是沒有什么抵抗力啦。
他嘴唇有些慘白,身上也是一件純白色的休閑外套。剛過完國慶,但十月的成都夜里已經有點涼意,他這個樣子,顯得更涼了……咳咳。
勞倫斯抬頭看了眼艾瑞克躥上躥下的碩大身影,思考了好一會兒,突然很認真的看著我,我眼巴巴的等著他說出什么幫我一起吐槽艾瑞克的話來,誰想到他一本正經的告訴我
“唔,襪子還是穿一雙洗一雙的好”
咳咳……我噴出一口老血。
得,招來倆祖宗。我洗!我洗還不行么╭(╯╰)╮
拽過我的襪子,耷拉著腦袋走進衛生間。被一個小屁孩兒這么戳脊梁骨我真是丟臉丟到家了,惡狠狠的瞪了艾瑞克一眼,手里的力道更重了些。
洗著洗著,我越想越不對勁兒,這可是在我的地盤,已經不是看艾瑞克臉色討飯吃的年代了。我必須得做點兒什么宣誓我在這個家的地位掌握一下主權吧,要不然豈不是讓他們叔侄倆踩在地上了?
回到客廳,我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大手一揮,“eric,給本公主倒杯牛奶來。”
艾瑞克聽到這話,大步流星沖過來揪起我的耳朵:“跟爸爸怎么說話呢?”
“誒誒誒,痛痛痛!”我捂著耳朵,“你欺負我,我要跟我師父講!”
“你欠我的。”
額、與艾瑞克的第一次決斗就此敗下陣來。
我是為了還他人情,故意讓他的,嗯!
艾瑞克和勞倫斯各占著一個房間,艾瑞克把大的那一間屋子讓給了勞倫斯,自己抱著行李轉向那間被我改裝成工作室的房間。我看他對勞倫斯這么關照,拉勞倫斯入伙的心理就這么被扼殺了。
早晨窩在客廳寫方案,我扭頭看到勞倫斯正在一邊看書做批注。他寫的字鋒利漂亮,跟電腦上打出來似的,不禁有些羨慕。再回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修dv的艾瑞克,差距就這么出來了。
這樣的反差感大致維持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吃午飯的時候,勞倫斯總共吃了四個三明治,三塊披薩,兩杯牛奶,艾瑞克吃了兩個三明治,一塊披薩一杯牛奶。而我……吃了半個三明治,一塊披薩,一杯牛奶……
弱弱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銀行卡,養他們的成本,好像比預想的高了那么一丟丟。
意識到我在看他,勞倫斯不自然的咳了兩聲,一張雪白的臉上刷的抹上一層微不可查的粉紅。艾瑞克用他沾滿面包屑的手大巴掌呼在我腦袋上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咳咳咳,咱們這個小侄子,還在長身體哈。”我把披薩往他那頭推了推:“來來來,多吃點,還能再長兩厘米,明天起來變姚明。”
話音剛落,勞倫斯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
“alier,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以及我身為長輩的擔當,我會負責我和lawrence的生活費。”
“不行。”
我一口拒絕,我在家里已經沒有人權了,再沒有財政大權那我在這個家還有什么地位?
“我會負責把你們兩個照顧好,你們什么都不用干!”
于是,吃完午餐的艾瑞克,默默的把抹布和拖把塞到我手里。
“那就辛苦你了!”
我怎么感覺上當了?
“我們家alier長大了,為父深感欣慰。”
我在客廳大掃除,艾瑞克騷包的大提琴音樂從房間里傳來,一曲激昂亢奮的進行曲從他的大提琴里傳出來顯得悲涼又凄慘。
一曲落下,艾瑞克的琴音突然停了,隨之傳來的是一陣木質柜子摩擦地板的聲音。我沖上前,艾瑞克已經把工作室里的電腦桌和電子產品都搬出來了。
“你干什么?”
“這些東西輻射太高了,我睡不著。”
他說完無視我震驚的表情,繼續往外搬。
“屁事兒怎么這么多,你要搬到哪里?”
艾瑞克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客廳,要不你房間,只要離我遠一點,哪里都無所謂。”
“喂!我還沒見過誰住在別人家里,居然還能這么恬不知恥的”
一時憤怒,沒注意自己脫口而出的中文。
艾瑞克瞇著眼睛:“你說什么?該不會是在罵我吧?別忘了——”
“行行行行行”我趕緊打斷他,生怕他又說出什么我欠他的話來。
“您隨便搬,好吧,愛放哪兒放哪兒。”
誰讓姑奶奶真的欠他呢。tt
“我跟你換房間吧”
一個擲地有聲的男底音傳來,我回頭看了下聲音的來源,鄙視的望向艾瑞克:“瞧瞧人家,咱們這個小侄子可比你靠譜多了。”
“咳咳”勞倫斯干咳了兩聲。
“少廢話”艾瑞克居高臨下橫了我一眼,“小侄子也是你能叫的。”
師父把方案拍下來之后,電視臺那邊聯系了校方的負責人張老師與我對接。我帶著艾瑞克和勞倫斯兩人去往學校,他們倆第一次見中國的大學,紛紛直呼嘆為觀止,艾瑞克更甚,上躥下跳像剛剛從籠子里放出來的猴子。
四周都往這邊投來獵奇的目光,我有些無地自容,把臉擋住,“我說,你低調一點,別給我丟人成嗎?”
這兩個人,一個金剛芭比抖m,一個精致帥哥鮮肉臉,張老師看到他們兩個搭配直直的愣了一下,抬著頭,強行與他們對視:“誰是唐乙?”
我弱弱的把手抬起來,把張老師的目光吸引過來:“我、我是唐乙。”
張老師低下頭,驚訝著摘下墨鏡,“啊、你是唐乙啊?”
張老師一副“你行嗎”的表情,讓我有些氣不過,堅定的點了下頭:“對”
“那行,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一下”張老師把墨鏡掛在t恤前面,掐著肥腰,看著他們倆遲疑了一下。
“您直接說,他們聽不懂”
張老師點點頭,“我看了一下你們這個方案,老實說我認為有很多地方有漏洞。比如開場方式你們用vr來做確實很有創意,但是同時也需要我們出很多演員來配合,你知道,那么多人調動起來是很有困難的……”張老師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我聽出他的意思是向我賣慘問我拿過路費來了。
雖然有些不情愿,這明明是電視臺那邊應該打點好的事情,怎么還輪到我吃虧了。好在師父事先已經囑咐過,我從書包里掏出兩條準備好的煙遞到他手里。
“給您添麻煩了,您給行個方便。”
張老師看到這兩條并不便宜的煙,嘴角一勾,但也迅速掩蓋過去:“你這是什么意思?”
“一點兒小東西,您見笑了,您多方交涉也不容易,咱們不都是為了校慶能做好嘛!所以各學院的老師那邊還得您多費心,熬完這兩個月,咱都輕松了。”
我堅定的把煙塞到他手里,張老師半推半就收下,指著我的鼻子:“你們臺可得好好做啊,我們學校的門面就看這一次校慶了。”
看來他還沒聽說我也是c大的學生,把我當電視臺員工了。“一定的一定的”我點頭哈腰的應下。
“還有,活動當天有個礦泉水品牌想進學校做公益。”
說是做公益其實就是想贊助這個活動給他們品牌做宣傳,張老師迅速領會我的意思,瞇著眼睛:“這,不太合適吧?”
“公益是好事兒啊,咱們活動那幾天的水人給全包了,咱也能省下來不少,臺里那邊主要就是讓我來給您聊這個事兒的。到時候您這邊——”
剩下的我就沒再往下說了,其實就是臺里想讓贊助的事情就停在他這一步,學校那邊讓他來封口。張老師平時就負責學校宣傳事宜,能把他推出來,肯定也不是個門外漢。
張老師直起腰板,十分硬氣,“想進我們學校做公益的可不止他們一家,光聯系我的就不下三個品牌了。”
“那是當然的,誰讓咱們c大名氣大呢”我在他面前把學校抬高,方便進行下面的話題。“這是和臺里合作好多年的老朋友了,聽到這次c大的活動落臺里,巴巴的就上來了。那邊給您返兩個點,您考慮考慮?”
張老師一聽這話,勾起來的嘴角終于掩飾不住了,“這事兒你們可得給我辦漂亮了啊,別到時候給我出什么岔子!”
“您把心放寬了,我們是正兒八經的電視臺,可不比外面那些小團隊,再說了,我也是c大的學生,總不能坑了自個兒學校您說是吧。”
張老師聽到我說是c大的學生,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我又和他聊了幾句,做出了十大保證,他才松了口。這些人就是,有錢賺還到處擺譜,師父說學校的錢賺著麻煩看來是真的。
終于送走張老師,艾瑞克驚訝不已,“你剛剛是在送禮嗎?”
我回頭看他,勞倫斯也是十分不可思議的表情直勾勾的瞪著我。
“怎么了?”我不以為然道。
艾瑞克張著嘴,“你們中國的大學生就這么了嗎?”
我白了他一眼,不以為然道:“兩條煙而已,總比他什么也撈不到背后使絆好吧。”
“天哪”艾瑞克依舊一副震驚的樣子,“steven教你的都是什么。”
勞倫斯也是一副三觀震碎的表情,我尋思著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不太好,就把艾瑞克攬到一邊:“這是規矩,我也沒辦法啊,你有什么私下跟我說,別當著勞倫斯面兒講這些。”
“有什么不能讓我聽的”
勞倫斯擠進來,表情微怒。
我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不就送了兩條煙嘛?”
“你這種行為——”
“我的行為又怎么了?”
我強行把他打斷,掐著腰,仰頭看著這個高挑的男孩兒,尖銳的五官將不符合他年紀的戾氣全都展露無疑,最不張揚的一雙眼睛投射出來的鄙夷也帶著一份令人心驚的壓迫感。
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與他對視,我說:“這里可不比你們德國,任何事情都是要講規則的。”
“賄賂老師就是你的規則?”
“你廢話怎么這么多?有你什么事兒啊!你知道什么就來跟我大呼小叫的?”
艾瑞克見形勢不對,趕緊過來拉開我們倆。“行了alier你少說兩句!”
勞倫斯也負氣不看我,把頭轉向一邊。我就奇了怪了,他一個小屁孩兒對我指手畫腳的算怎么回事兒啊?一時氣不過,甩開艾瑞克,沖到勞倫斯面前
“小朋友,你要跟我討論規則是吧?我告訴你,我這么做恰恰是為了不違反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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