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撕裂薄霧，從東方冉冉升起。

是一個好天氣。

滿地的鞭炮燃放之后的紅紙，每家每戶掛著的紅燈籠，每個人喜氣洋洋的臉，倒與這好天氣不謀而合。

而許純也開啟了忙碌的一天。

但收獲也是滿滿的。

顧良將許純的手提包遞給許純，許純抓了一下頭發，還是接了過來。

恩！收獲頗豐啊！

大年初二，許純和顧良到關艷雪家里略坐了下，就抱著顧俢走了。

林秀芝說要許純和顧良帶孩子一起去顧良的外婆家拜年。

許純掏出一個紅包，又加了三百塊錢放進紅包里。

聽顧良說過他還有個舅舅和他外婆住在一起。

許純又拿出了一個空紅包，塞了五百塊錢進去。

顧良的外婆已經七十多了，滿頭銀發，精神還算不錯，搬了張圓凳，坐在一旁和林秀芝聊天。

見顧良帶著許純和孩子一進來，連忙站了起來。

連聲叫。“小良小良，崽，快把孩子抱來我看看。”

許純從來沒有來過林秀芝的娘家，還有些拘謹。

顧良半擁半推著許純走到外婆面前。

外婆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幾步，林秀芝站起來扶了扶外婆，“你小心些。”

外婆枯瘦的手打開包被仔細打量了一下顧俢，“呦，長的真丑啊！真是招人疼。”

然后手伸進自己的黑色印花的棉襖外套，拿出兩個皺皺巴巴的紅包。

一個放到顧俢的衣服里，一個遞到許純的面前。

“來，外孫媳婦，外婆給你的一點小小的心意。”許純還未表態，她是覺得老人存一點錢也不容易，但是看著外婆渾濁的眼角里慈愛的光芒，又不好意思將她的手推開。

林秀芝急忙拉下外婆的手，“給孩子的我就收著了，大人還要給什么紅包啊？”

神情微有不悅，使勁向許純使著眼色，讓許純說話。

其實在許純的家鄉，新婚男女第一次到對方親戚的家里去都有一個紅包。

算是長輩給晚輩的一種祝福和認可。

但林秀芝攔著不讓許純手外婆的紅包，怎么都是和習俗禮數不合的。

外婆以為許純害羞，急忙又將紅包遞過去了一些。

“好孩子，你和小良都生了孩子了，還有什么好害羞的？”頓了一頓，又朝林秀芝道，“你別在這里打岔，小莉她丈夫第一次來的時候，我給他紅包，你可是要他爽爽快快的接了的！怎么到了媳婦這里，就不準拿了，是不是嫌我的紅包太小了？”

外婆這么一說，林秀芝倒不好再說什么，神情及其別扭，咳了一聲，不自然的說道，“我哪有那個意思？我不是看你存錢不容易嗎？”

外婆更加慈祥的笑了起來，拉起許純的手，將紅包放在許純的手心。

“好孩子，別嫌少，這是外婆一點小心的心意。”枯瘦的手掌，常年勞作的手布滿了生硬的繭，卻讓許純心里一暖，她在小時候沒有得到過自己的奶奶和外婆的一點關愛。

在顧良外婆的輕聲軟語里，仿佛自己變成了那個可以窩在祖輩懷抱里撒嬌的小女孩。

林秀芝似乎是白了許純一眼，從許純的懷里將顧俢抱了過來。

沒好氣的到一邊去了，仿佛看到許純就有一口氣悶在胸口里出不來一般。

許純將那個皺皺巴巴的紅包放進包里，然后拿出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外婆。

“外婆，這是我和顧良給你拜年的。”許純并不擅長在老人面前說好聽的話。說了該說的反而陷入了一陣沉寂。

倒是豎起耳朵的林秀芝聽見了。

“媽，既然是顧良給你拜年的，你就趕緊收著吧！”林秀芝的臉色又由陰轉晴起來。

只是不知道是林秀芝沒有聽清楚還是故意忽略了許純。

林秀芝想了一會，從自己的口袋將剛才那個皺皺巴巴的小紅包拿了出來。

“那，這是外婆給寶寶的，你收著吧！”

林秀芝又湊進許純問了一句，“舅舅的紅包準備了沒有？包了多少？”

許純如實的告訴了林秀芝。

林秀芝點了點頭，看起來頗為滿意。

許純又按照林秀芝的指示，和舅舅舅媽打了招呼，拜了年，最重要的是，給了紅包。

距離吃午飯還早，顧良拉著許純出去轉悠。

林秀芝就抱著顧俢，和顧良的外婆話家常。

也許是人逢佳節心情好，許純和顧良特別有興趣的在里舅舅家不遠的一片橘子林里玩了許久。

橘子林有幾顆樹已經開始開起了嫩黃色小小的花朵。

這在S市是從未見過的，許純驚奇的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顧良看了看手機，叫許純回家去吃飯。

許純意猶未盡的拍了幾張照片，然后才和顧良往舅舅家走去。

外婆對顧俢很是喜愛，就和林秀芝坐在一起問顧俢情況。

“這孩子晚上和誰睡啊？”

林秀芝神情微怔了一下，“跟媽媽睡，我說要給她帶嗎，她還不放心呢！等到她去上班去了，還不是我來帶。”

外婆摸了摸顧俢的小臉，“當奶奶了，現在的年輕人又要賺錢，你給她帶是應該的。”

林秀芝的嘴角撇了一下，但還是點頭道，“是，是應該，只要她記得我的好就行了。”

外婆的渾濁的眼睛突然明亮了一下，“我瞧著小良的媳婦是個好的。又知禮數又長的漂亮，難怪小良喜歡。”

聽見自己的媽媽這樣夸自己的媳婦，林秀芝的心里一酸，醋味在胸腔里飄蕩。

“是，就是現在年輕人啊，太愛美了。”說罷，林秀芝摸了摸顧俢的小臉。

“你看，我孫子沒奶喝，都瘦了。”

外婆急忙湊進來看，“怎么會沒有奶喝啊？”

林秀芝裝作委屈的癟了癟嘴巴，“還不是他媽媽，只顧著自己漂亮，有奶都不給我孫子喝，非要給我孫子喝什么奶粉，我怎么勸她都不聽，給她煮了下奶的湯她都給倒了。”

林秀芝在自己的媽媽面前使勁編排許純的不是。

顧良拉著許純正好從外面回來，對林秀芝的說的話是聽了個十足十。

顧良心里滿不是滋味，媽給小純煮了什么下奶的湯了？自己怎么都沒有看見？

顧良有些心虛的看向許純。

許純面色如常，可是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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