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有一個大大的‘佛’字。
正散發淡金色的光芒。
除此之外,在桌后又立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老者。
目光溫和的看著身前的王學窈,但臉上的神色卻是肅穆之極。
“你可知道這個字是何意?”指著那個佛字,老者看著蒼老,但聲音卻猶如鐘鳴之聲,厚重非常。
王學窈抬起頭來,看向空中的絹布。
正想用這一月在藏書閣看的諸多佛門典籍中擇幾句敷衍過去。
就見上面的‘佛’字溫溫的淡金色光芒散落,不疾不徐,卻又源源不絕。
猶如落進了她的心里。
到嘴邊的胡謅便有些說不出口。
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她修佛多是逼不得已,雖然后來坦然接受,可到底不是那般真心。
自然也無從用心去感受。
看著眼前的老者,又轉頭看向身后數十萬的佛門弟子,神色莊嚴,可以說這里面隨便拉個人出來,佛法都比她高深了不知道多少。
可她卻要冒充他們的佛子,站在他們身前。
雖說此事乃是形勢所迫,可到底也是修了佛,做了他們的佛子。
佛法不高深可以學,可以領悟。
可心若是不誠,又談何領悟佛法。
如此想過,她便也不想隨意敷衍,可讓她自己說,她卻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下王學窈滿臉慚愧道:“學窈不知。”
王學窈以為她如此回答,必是會場嘩然,畢竟一個佛子竟然連‘佛’字的意義都不曉得。
那還當什么佛子。
結果出乎她的意料。
數十萬的弟子紋絲不亂,老者的目光依舊,甚至還甚是和藹的點點頭。
“沒有隨意敷衍,甚好。
別說你不知,便是放眼整個佛門,又有幾人能知,我佛門弟子終其一生都在追尋與它。
長路漫漫,可以心生懈怠,卻不可停下腳步。
佛并不是說與人聽的,而是說與你自己聽的,你心中念著它,它就在你心中。
若是你心中無佛,說的再好,又有何用?”
王學窈聽見這話,臉色一紅,心中暗呼:“僥幸。若是方才隨意借鑒佛門典籍,此時怕是真的下不來臺。”
王學窈心中思量不停,老者此時已經拿起了圓缽,其中清水半缽,走到她面前。
“愿你身似菩提,心如明鏡,時時拂拭,勿染塵埃。”言罷,將清水從王學窈的頭頂澆下。
意為清心明性之意。
王學窈毫無準備之下,被澆了個透心涼,這水也不知是什么水,看起來于清水無異,可澆在身上,卻好似滴在心上,清明一片。
接下來老者拿出了三柱檀香遞給她。
王學窈站起身來莊嚴肅穆的將之插入了桌上的香爐。
就在將將插好的那一刻,檀香無火自燃,升起寥寥青煙飄向那副懸浮在空的‘佛’字。
做完這些老者又將經書以及木魚給她。
王學窈有些不明所以,這個佛子儀式,并沒有人給她講過流程。
今日一大早從被窩被挖出來都現在王學窈都是憑直覺做事。
有心想問,又怕有什么忌諱。
“誦經。”
王學窈看著下方盤膝坐地數十萬的佛門弟子。
學著他們的模樣,將木魚放在膝上,經書攤開,嘴上念著經文,手上開始敲著木魚。
他身后的老者見此,臉上的神色開始肅穆起來,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張‘佛’字,也不知曉有個什么名堂。
剛開始王學窈開有些生澀,但片刻過后就流暢了起來。
慢慢的靜有些沉侵其中。
就連眼睛也閉上了,明明后面的經文她不曾見過,可腦子仿佛有意識一般,自動便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王學窈不知道就在她念經文的那一刻,她中丹田的舍利光芒閃爍不停。
自然也不知道在她閉眼時,嘴里念出的經文竟是顯現而出。
先是無色,字跡也是缺胳膊少腿,可隨著她越來越流暢,經文漸漸染上了金色佛光,文字也是漸漸完整。
手上的木魚每敲擊一下便有一個‘*’字符從中生出。
字符和經文齊齊飄向那張‘佛’字。
看著飄著的經文以及字符,老者臉上的神情這才一松。
對佛法的領悟不同,佛心的通透度自然也不同。
佛子雖天生擁有佛心,可佛心日后變成何樣,卻是要佛修自己去雕琢的。
而佛子儀式上,若佛心不通透,那經文不曾顯現而出,普渡方在天下人面前丟臉是小事。
但佛子入不了身后的‘達摩塔’才是大事。
只有入了‘達摩塔’的佛子才會被整個佛門承認,而不僅僅只是普渡方。
“看來你們普渡方倒是找了個佛心通透的佛子。”渡業方的佛修見到此情此景,緊繃的臉上倒是帶出了一絲絲笑意。
雖然三方偶有爭端,但看見出息的佛門后輩,卻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身后跟著的一個佛門弟子臉上卻上過一絲不忿,不過是天資好罷了,佛子污了佛心的又不是沒有。
至善這些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個弟子臉上的神色自然不可能看不到。
當下也只搖了搖頭罷了,畢竟庸人才不遭人嫉妒。
而隨著時間流逝,經文和‘*’字符越來越多的飄向絹布的‘佛’字。
‘佛’字開始變幻,先是頂部時隱時現的出現一個小光頭。
慢慢的身子也漸漸顯出,最后整個人身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來。
這個時候的‘佛’字緩緩旋轉變淺,形成一個光圈浮在人影的后腦勺,不動了。
人身則越越來越明顯,赫然正是王學窈此時盤膝坐地閉目念經的模樣。
經文此時還在不斷飄入,絹布上的王學窈的神色就愈來愈真實。
又過了片刻,上面王學窈的嘴唇好似也在微微翕動,但仔細看去,卻又仿若是眼花。
老者看著絹布上面的王學窈,點點頭:“阿彌陀佛,可以了。”
這聲佛號明明不響,卻將王學窈從身心沉入的狀態生生震醒了過來。
就在眼睛睜開的剎那,絹布上王學窈的眼睛也隨之睜開。
眼中滿是純真之色,猶如稚子,后腦勺卻有一輪金色光圈,漫著光華,盡顯寶相莊嚴。
王學窈剛一清醒猶如所感一般,向那副畫看去。
二者一上一下,一假一真。
雙眼正正好的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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