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憂突然看向了公冶靈云,眼中帶著些打量的意味,聽說,這個將軍府唯一的女兒,也是個小妾生的,而且還是公冶夫人實在生不出女兒,才允許公冶將軍納的妾。
媞月因為是女尊國,大多數家庭都重女輕男,家里都需要有女兒來撐門面,就比如說公冶靈云,她出生后,四歲的時候生母便去世了,只能過繼在了陸禾琴名下,對外也稱將軍府嫡女。
對于這個不是親生的女兒,一開始陸禾琴不說喜歡也不說討厭。可是近來兩年,公冶靈云從國子監結業后,便考上了六品女官,如今算是比哥哥們還要厲害。
于是,公冶靈云便開始不再對陸禾琴卑躬屈膝,活出了自己的樣子。叫無憂來看,可能這個公冶靈云算是將軍府活得最聰明的人了。
“怎么,母親,難道靈云說的不對嗎?”公冶靈云心里亮堂著呢,隨著年齡的長大,當年自己生母的死因也漸漸浮出了水面,這些大宅子里的伎倆,又有誰不知道呢。
“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
“夠了!”無憂提高了聲線,上位者的威嚴瞬間散發出來,“本宮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
終于要談正題了,公冶宗毅整了整衣襟,“不知,大公主有何正事?”還以為無憂要拉攏自己了。
“廢話不多說,把公冶一族的族老都請來吧,公冶一族的族譜上,應該有子羨的名字。”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命令,這件事,無憂不允許有差錯。
提起族譜,陸禾琴看起來有些失控,那個狐媚子的孩子怎么能上族譜,“我將軍府的族譜何時輪到大公主來管了!當年那個賤人可是給將軍帶了綠帽子,他是不是將軍的孩子都是個未知!”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置喙本宮的話!”只聽“啪”的一聲,無憂左手拍到了桌子上,應聲,桌上的茶杯被震碎了。
眾人看著桌子沒碎,杯子卻碎了,皆是瞳孔放大,無憂大公主的內力該是有多深厚。此時感覺到那種皇族的氣場,不由得都怯懦了幾分。
“呵,”公冶靈云輕笑一聲,“母親,這將軍府,可是父親做主,母親你也不過是個國夫人罷了,至于三哥是不是父親的孩子,母親,當年的事,你確定你處理干凈了?”
公冶靈云端起一旁的茶杯,撇了一下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小口,抬頭看了一眼已經變了臉色的母親,嘴角上挑,“父親,三哥是您親生的,女兒有人證。”
“不行!”陸禾琴脫口而出,“靈云,大公主面前,你怎能放肆。還不快退下。”說著還微微顫抖著,雙手攪動著手里的手帕。
看著有些失常的陸禾琴,公冶宗毅越來越疑惑,當年自己發現了殷仙兒與人茍且,陸禾琴活活打死了殷仙兒,還把子羨扔了出去,子羨的身世一直讓人有些懷疑,如今陸禾琴竟是有些避開這件事。“乖女兒,把人證帶上來吧。”
無憂無聲地笑了,這將軍府,可是越來越有趣了,這個公冶靈云,倒是個有趣的人兒。
“帶上來。”
當看到走進來跪下的男人時,陸禾琴已經傻了,衣袖下暗自握緊的拳頭,還有額頭上的細密汗珠,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不可能,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咽了一口唾液,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公冶宗毅面色已經變得很難看,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給自己帶過綠帽子的,“女兒,你把這個男人帶來,是什么意思。”每每看到這個人,就感覺在啪啪打自己的臉。
“靈云,”陸禾琴此時已經有了主意,看似靈云是讓這個男人來推翻曾經的口供的,“你把他帶來是要打你父親的臉嗎?”不就是承認子羨是將軍親生的嗎,那自己有什么怕的。
“草民沈明,叩見大公主,各位大人。”
“平身吧。”無憂看著眼前這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長得倒是干凈,年輕的時候應該也算個美男子吧。
“大公主,”公冶靈云站了起來,對著無憂微微屈膝行了禮,“此事是將軍府的丑事,還請大公主可以做個見證。”
“事關子羨哥哥的身世,本宮自是不會袖手旁觀。”無憂回答。
子羨表面上看著鎮定極了,內心卻已無法保持平靜,這個沈明,自己派人找過他,可當年都說他死了,如今卻又出現在了這里,這個公冶夫人口中自己的親生父親,母親給父親戴綠帽子的人。
“你當年真的認識我母親嗎?”子羨輕聲問了一句,確實讓人感到有些寒意。
沈明仔細打量著子羨,“回大人,草民當年,根本不認識殷姨娘,當年的事情,不過是有人想陷害殷仙兒姑娘,這才給了草民一大筆錢。”,
“什么?”二十多年了,自己認知的事情突然被告訴是假的時,公冶宗毅已經不能在淡定了,思緒,慢慢回到了當年的那個夜晚。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樹枝在風中不停的搖晃著,擾得人心很是不穩定。
“將軍,夫人,不好啦!”陸禾琴身邊的丫鬟跑了進來,油紙傘隨手扔到了一邊,發髻都跑亂了。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讓你給殷姨娘送去的補藥,送過去了嗎?”陸禾琴語氣溫柔地說著,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仙兒剛出了月子,你還給她送這么多補藥,我何德何能有你這樣賢惠的妻子。”自己春宵一度,卻沒想到殷仙兒挺著大肚子來了將軍府,沒辦法只能納她為妾。
公冶宗毅當時不過沉迷殷仙兒的美色,想想當時自己受傷為她所救,拿樣溫婉的女子,真讓人心癢。不過是個妾,自己也并不吃虧,更何況人家都有孩子了,自己若不負責,怎是大丈夫所為?
“奴婢,奴婢看到,有個男人鬼鬼祟祟進了殷姨娘的屋子。”似是有些害怕,女婢顫顫巍巍地說。
“男人?大晚上是你看錯了吧。誣陷主子可是要打死的。”陸禾琴很是驚訝地說。
“沒有,奴婢沒有撒謊,還請將軍相信奴婢。”女婢跪了下來,連著磕了好幾個頭。
公冶宗毅沒有說話,拿起地上的傘,大步邁進了雨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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