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明燚的猜測完全正確,最終獲得第一的正是玉三姑娘玉婉姝。她畫了一幅千手觀音圖,觀音菩薩慈和博愛的神態看得人心生敬意。
用一位以拍馬屁為生的夫人的話來說,那就是千手觀音見惠陽長公主府上熱鬧,被虔誠的玉三姑娘一請就請到了場。
虞燦嘴角抽搐,瞄了一眼長公主的神色,見她面上笑容變都未變,只覺她簡直是神人一個。
聽到這么鬼扯的話居然還能如此淡定,真不愧是手握實權的長公主啊!要換作是她,恐怕這會兒已經笑出豬聲。
觀音菩薩難道沒事可做么?滿大燕這么多人請愿,人家忙都忙不過來好嗎?哪兒有這么多閑心下凡看熱鬧。
一幅畫都能吹出菩薩來,玉三姑娘本尊就更不必說了。
“人都說侄女像姑姑,我看這話對極了,玉三姑娘可不是有當年皇后娘娘的風范么。”
說話的夫人眼睛都快沾到玉婉姝臉上,恨不得走過去牽起她的手,溫情脈脈問一句姑娘可愿嫁給我兒子?
好在她知曉自家是個什么底子,心思轉了一圈就散掉了。
“正是正是,瞧這畫功,我家這不成器的就算再練十年都趕不及呀。”
站在一旁的“不成器”姑娘無奈嘆了口氣,忍不住小聲辯駁起來。
“娘,我從來沒學過畫畫,玉三姑娘是三歲學畫,如今已有十三年,我再練十年當然趕不及啊!”
她的話音不大,周圍幾個夫人姑娘卻聽得分明,忍不住捂嘴偷笑。拍馬屁的夫人臉色尷尬,恨不得出手掐女兒一把。
虞燦正與姚氏牽著一起看觀音像,聽到這話,母女倆實在忍不住想笑,連忙轉身走遠了一些。
“娘,玉三姑娘的畫可真好看。”
“是啊,我瞧這畫技都比得上那些大家了。才藝又好,規矩氣質又極佳,玉夫人真是有福氣。”
聽到姚氏的贊賞,虞燦哼哼兩聲道:“我回去也給娘畫一幅,到時候給娘掛墻上天天看!”
姚氏想到虞燦那鬼畫桃符的畫技,差點沒平地栽個跟頭,不過她一向不愛拿女兒跟別人家的孩子比,在她心里孩子還是自家的好。
“哎喲,我的燦燦真是乖巧又孝順,娘才是真有福氣,滿大燕的夫人太太都比不上呢!”
姚氏很想夸一夸女兒的才藝,可是琢磨來琢磨去,是真的找不到一項能夸的呀,總不能夸女兒擅吃甜食不長肉吧?
虞燦得意洋洋,完全沒注意到姚氏側過臉掩飾尷尬。“娘最好了,別人的娘都喜歡夸外人的孩子,娘每次都夸我!”
“我只你這么一個小魔星,不夸你夸誰去?”姚氏看到她幼稚嬌俏的小模樣,拿手點了點她鼻子。
母女倆有說有笑回到虞府一行人旁邊,姚氏一口一個我的乖乖女兒,全然忘了她們家還有虞爍虞燁和虞靈存在。
走回虞府占據的涼亭,虞燦余光就見不遠處的亭子里坐著陳素玉,跟前正站在那名找茬的丫鬟。
“哎呀,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虞燦輕呼出聲,“娘,我有一回‘看’到陳素玉斥責那個小丫鬟,場景跟那邊一模一樣。”
虞燦湊到姚氏身邊悄悄說了一句,努努嘴示意娘親往邊上看。
姚氏假作捋發絲,偏過頭用余光掃了一眼,看到陳素玉臉色不大好看,那名丫鬟低垂著頭,好像還在低聲辯解著什么。
“先別管她們,現在陳素玉與那位攪合到一起,我們不便再為以前的事計較了。”
姚氏再不喜歡打聽朝政,也知道誠王不是他們家能招惹得起的人。
虞燦乖巧點頭應下,她原打算死死揪著陳素玉不放,看到她一次就擠兌一次,現在覺得還是罷手比較好。
就算誠王只是一時新鮮,但現在至少還新鮮著,萬一陳素玉吹吹枕頭風,誠王順手整治一下虞志遠就糟糕了。
自打知曉這件事,虞燦就放棄了針對陳素玉的打算,一開始還有些不開心,日思夜想了一籮筐擠兌人的話都沒派上用場,實在是可惜。
后來想想,陳素玉這輩子最好的結局就是進王府做妾,在虞燦看來已經夠慘,沒必要再踩她幾腳。
母女倆進入涼亭,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到那邊傳出吵吵嚷嚷的聲音。虞燦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陳素玉主仆在鬧幺蛾子。
人蠢還不肯消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虞燦覺得陳素玉腦袋肯定進了水,剛剛鬧的那一出明顯惹了長公主不喜,現在居然還敢再跳出來。
“大姐姐,我們去看熱鬧!”虞明燚雙眼晶亮,見是陳素玉的戲,恨不得直接跨過去搭個小板凳欣賞。
看到她這副樣子,虞燦噗嗤笑出聲來:“要不要我給你抓一把瓜子兒?”
她說完又見一直跟在她們身邊的付雪鶯也感興趣,于是與姚氏打過招呼,帶著她們一道往那邊走,離開的時候當真順手抓了一把瓜子。
虞明煙不屑地掃了她們一眼,最近她規矩漸漸變好,只是性情愈加陰晴不定。
哪怕看上去得體了許多,但稍一觀察就知道,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說話直接、不愛拐彎抹角耍心眼的姑娘了。
虞貞與付雨燕坐在一起安靜喂魚,沒有跟過去的打算,虞敏也不欲摻和這樣的熱鬧,坐在姚氏身邊與她說話。
眼神掃過虞明燚,看到她臉上淺笑夾雜著一種陰狠與不爽,心中驀地一抖。
虞敏是個敏感的人,哪怕不知曉具體緣由,此刻都暗自打定主意以后要疏遠她。
涼亭外圍滿了姑娘,虞燦三人擠在人群中不大打眼,當然,冷臉坐在里面的陳素玉沉浸在自己的戲份里,沒心思打量她們。
“當著這么多姑娘,你倒是自己個兒說說,我是哪里待你不好,你要在長公主府上做出這樣的事來丟我的臉?”
一眾姑娘看著她鐵青的臉色,都想到剛剛那場古怪的落水,百轉千回的心腸里不免生出一個念頭,莫非陳素玉的丫鬟背了主?
虞燦與虞明燚、付雪鶯邊嗑瓜子邊看戲,看得是津津有味。
亭中,那丫鬟臉色煞白,垂下的眼睫上沾著淚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姑娘從來不曾苛待于奴婢,是奴婢豬油蒙了心,嫉恨姑娘與鎮國公......這才推姑娘落了水,好讓長公主不喜。
“我怕姑娘當真嫁過來,以鎮國公與姑娘在回京途中的......他肯定是不會收奴婢為妾的呀!”№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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