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燦被這一出怒吼震刑場的戲弄懵了,樊萬里還在罵罵咧咧,將陳大人貶得一文不值,說他是個靠妻女使下作手段上位的軟蛋。
彌人民風彪悍,說起話來不似燕人文縐縐,罵人更是怎么損怎么來,聽得一群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一愣一愣的,撿了不少罵人的新詞兒。
雖說里面夾雜了不少彌國話,但不妨礙熱愛學習的大燕人領悟到精髓,除了撿詞之外,百姓和圍觀的官眷們還好奇幾個問題。
陳家母女現在心情如何,有沒有一種想要找棵歪脖子樹吊死的沖動?還有遠在異鄉的陳大人,此刻有沒有打噴嚏?還有被謠言中傷的母女有沒有暗自偷笑?
樊萬里許是感覺臨死前發泄一下十分暢快,罵著罵著竟仰天大笑,越罵越是起勁,到最后都不知道是罵陳家人還是罵整個大燕。
罵著罵著,樊萬里忽然頓了頓,嘴角一垂,一下子文藝起來。“可憐國破忠臣死,日月東流生白波!人生自古誰無......”
“好了好了,時辰到了!”監斬官一邊揮手一邊大喊著打斷,罵人他可以多聽會兒,背詩就算了,上了這斷頭臺,誰還不想多背幾首詩給自己鼓氣呢?聽得多了耳朵都要起繭子,實在沒什么意思。
虞燦遠遠看到這一幕,眼角微微抽搐,要不是為了聽八卦,監斬官肯定早就讓人動手了吧?這場斬首還真的一點都不嚴肅呢。
不過,虞燦覺得這場熱鬧真的引起舒適,經此一鬧,滿京城都該知曉陳家母女是個什么德行,兩人想在官眷中行走都難。
最關鍵的是,這種被廣大群眾喜聞樂見的軼事會被津津樂道很久,還會隨著外出的百姓流向大燕每一處。
以后要有人問起“你在京城有何見聞”,可不就有好生吹上一場的資本了嘛。
虞燦幸災樂禍地看向斜對面的酒樓,不大會兒功夫,誠王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下看不清神情的陳素玉倚窗而坐,看那樣子應該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活該。”虞燦撇了撇嘴,“找茬和算計人的時候看著挺理直氣壯,一出事就焉了,看來也是個紙老虎嘛。”
“大侄女此言差矣,”李愈嘖嘖搖頭,“陳姑娘這樣類型,應該叫紙老鼠,畢竟硬氣起來的時候也怎么能唬人啊。”
兩人一唱一和,歡樂地落井下石,只要看到陳素玉過得不好就放心了,由于說得太過投入,連樊萬里一伙人已被斬首都沒注意到。
“呼,總算是結束了。”虞爍倒是一直關注著外面的情況,混入大燕的彌人未被全部揪出來,樊萬里又是個極受尊敬的首領,不得不防著余孽冒死劫囚。
好在從頭到尾都很平靜。虞爍正要收回視線,加入妹妹和表叔的吐槽隊伍,誰知余光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一時便沒有收回來。
謹寧郡王獨自一人站在市井百姓中,一身粗布素衣十分不起眼,只是與生俱來的貴氣終究不同于尋常人,熟悉的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觀他毫無遮掩的舉止倒不是故意躲著誰,身上的簡陋黑衣像是彌國傳統喪服,唯有親近之人死去才會上身。
虞爍瞇了瞇眼,低聲道:“樊大胡子口口聲聲要殺了謹寧郡王,還道是彌人皆以他為恥辱,可我看謹寧郡王這樣子,倒是不符合他所言。”
虞燦與李愈也看到了賀羨羽,只見他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身邊明明擠滿了百姓,卻仍有種世間只余下他一人的寂寥。
“謹寧郡王也怪可憐。”李愈摸了摸鼻子,轉開了視線沒再多看,他是堅定的鎮國公一派,絕對不能同情注定要成為對手的男人,長得再好看也不行!
“樊萬里那樣說是想保護謹寧郡王吧,”虞燦說著又想到賀羨羽被追殺的事,不解道,“可是彌人余孽之前為何一直追殺他呢?”
“余孽分成許多派系,有人只想在大燕亂殺一氣解恨,有人想找到謹寧郡王,助他東山再起,還有一些為避免秘藏被大燕吞下,一心只想殺了他。樊萬里......許是有些矛盾吧。”
在虞爍解釋時,賀羨羽已然消失在街頭,看熱鬧的百姓們亦漸漸散去,只余刺目的猩紅從斷頭臺上幽幽往下滴。
“大侄女,這回解氣了吧,陳家姑娘這回指不定會被誠王甩掉,這跟頭栽得可不輕啊。”
李愈的話讓虞燦收回了視線,血腥暴力的場景她最近看了不少,是以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開來。“當然解氣啦,不過這下就算是兩清了,以后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她要走她的陽關道,陳素玉就過她的獨木橋吧。
“對了哥,你去提醒鎮國公了么?”趁著李愈出去更衣,虞燦悄聲問了一句。
她看到那畫面是兩天前的事,虞爍昨天一早就出門去了國公府,今天被這場大戲一岔,她都差點兒忘記了。
“提醒倒是提醒了,不過我看他那樣子好像沒特別上心,還反過來讓我不必過于憂慮,搞得我像庸咸吃蘿卜淡操心。”
虞爍當時看到景硯不冷不熱的神情,只覺十分挫敗,提醒一個經常遭到刺殺的人會遭到暗算,就像提醒一個吃貨你該吃午飯了。
“好在我有意無意轉到下毒一事時,他總算稍微上了點心,道是以后再外買的吃食定要經過驗查才能入口,這樣一來應該不會再有事了吧。”
虞爍說著看向虞燦,希望她能給一個肯定的答案,但虞燦看到的畫面本就殘缺,其中還混合的一些傳言,誰知道能不能輕易防住。
“怕就怕防了白記糕點還有別的后手。”虞燦有些發愁,要是話本子里那種一根銀針探下去,即可驗出食物有毒的事是真的就好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會一直盯著他。”虞爍剛說完,外面已經傳來李愈靠近的腳步聲,他趕緊止住話頭不再繼續。
“還有一事,”虞爍見李愈進了門,示意他將門關上,待他坐定后才道,“昨天常喜給我遞了個口信,說是郡主馬場出事那天,有位帶著帷帽的姑娘將夏二姑娘約出了門。”
“又是帷帽。”虞燦覺得這玩意兒真是礙事,每回都要出來找存在感,簡直討厭得緊。不過一提到帷帽,她就想起了陳素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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