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想出門，不想見人。

常來的就是薜傳海夫妻，在黃小仙的提議下，薜傳海升了辦公室主任，剩下的人員黃小仙一律沒有過問，周勇剛開始幾天幾乎天天過來，黃小仙說，我們之間不用這個來證明吧？實事證明你的工作能力確實一流而且你也有熱情。

周勇并不這樣看，他說自己當然喜歡當老總的感覺，但他個性當中有沖動的一面，如果黃小仙在他是可以克制的，如果沒有黃小仙，他真的怕自己再出什么問題。

黃小仙勸解他說，既然認識到了自己的缺點，慢慢改就是，無論是誰，都不是完美的。

周勇把張大勇撤掉，他怕黃小仙不高興，黃小仙說，這類事以后都是你要做的事了，我既然下來了，就一點都不想管了，但希望你把公司做下去，越來越好，關系著幾千人的衣食住行。

黃小仙成了真正的宅女，每天除了看電視，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父母是一周后才聽說的，母親竟然一反常態地說：“小仙，當年我甚至想讓你當科長，以為那就是終極目標，但現在看來，你連老總都當上了，又能怎樣呢？一個女孩子，如果沒有家庭……”

母親說不下去了，黃小仙太煩這樣的論調了，她懷疑自己失去了愛的能力。

這天下午，黃小仙正在屋子里看書，忽然武娜打來電話，非讓她下樓不可，她說自己在小區的花園亭子間里等她。

這是黃小仙不當老總后，她們第一次聯系。

黃小仙根本就不想下樓更不想見她，但她特別的執著，說自己難得休息一天，想跟她好好聊聊。

黃小仙停職后，武娜一個電話都沒打，黃小仙也懶得告訴她，她們有一次在路上開車碰到了，相互摁了喇叭算是打了招呼。

“不想動。”黃小仙對武娜說。她想說自己沒在家了，但發現武娜完全有可能是看到自己在家才打的電話。

“我知道你在家，趕緊出來，我過兩天就要去北京和上海出差了，對了，我去上海還要見范一航呢，我在微信里告訴他了，他說親自來接我。”

黃小仙一聽，心里更煩，但她對武娜的話是相信的，范一航對自己好的時候，他完全有可能對武娜不理不睬，但現在不一樣了，武娜哪一點比她差呢？

在黃小仙的心里，她從來不把自己與武娜對比著看，她也從來沒覺得自己能比得過武娜，無論是從容貌上、常識上還有對男人的殺傷力上，黃小仙都知道自己是比不過的，唯一能比的，就是黃小仙沒有她那么多的心機，但這個重要嗎？尤其是對男人？

“好吧，稍等一下。”

黃小仙只好應下來。

武娜一句沒提她不做老總的事，說明她還是有些心虛。

黃小仙想，這出戲本來就是她導演的，她當然想看看效果了，黃小仙對著鏡子開始打扮自己，當她化妝到中間的時候，忽然心灰意冷了。就算她把自己打扮成天仙又能怎樣呢？無非更是暴露了她的心虛，而武娜想看的笑話就是如此。

想到這里，黃小仙把化好的妝重新擦了，只簡單抹了一些護膚奶液，一身簡單的裝束下了樓。

現在是九月的季節，外面有些起風了，黃小仙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風衣，小區里亭臺樓閣依舊光鮮亮麗，認是誰都能一眼認出這是一個新小區。

小區的綠化特別好，地上的植被都是從國外進口的綠色藤蔓，有好些黃小仙都叫不上名字，小區里有很多小橋，小橋下面的流水潺潺，里面紅色的魚兒歡快地游動著，有幾個五、六歲的孩子，正在水邊追逐著魚兒。

旁邊大人們不錯眼球的看護著，其實水邊都有護攔的。

黃小仙大口吸了一口氣，空氣里到底是花草的香氣。

她剛拐過別墅，就見武娜正招手叫她，她也穿了一件與黃小仙類似的風衣，這讓黃小仙想起她們倆在大學的時候，都喜歡風衣的習慣。

黃小仙應了一聲，快走兩步迎了上去。

跟在她身邊的還有坐在輪椅上的吳昊天和保姆。

天氣有些涼了，黃小仙拉了一下身上的風衣，在武娜身邊坐了下來。

她跟吳昊天打了一個招呼，吳昊天根本也沒認出她來，傻傻地笑著。

“怎么樣，有沒有什么起色？”黃小仙關切地問。

“還哪樣，吃得都是外國藥，可沒什么變化，這就樣了，命。”武娜感慨地說。

“別放棄，他還年輕，身體機能會慢慢好轉的。”黃小仙不知道她們之間還有什么可聊的。

武娜讓保姆把人推遠一點說：“不抱希望了，這樣也挺好，省心。”

“艷子怎么樣了？”黃小仙一下想起了艷子。

“判一緩一，現在回家了，我說讓她現在就來照顧昊天，她真的嚇壞了，回鄉下老家了，說休兩個月再出來。”

黃小仙點頭說：“出了這么大的事，她怎能不害怕，結局還算是好的。”

“你怎么樣？打算做點什么？我沒想到，你說不干就不干了，也沒說跟我商量一下。”武娜的神情很是凝重。

“我早就不想干了，沒有一絲的熱情，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越來越懈怠，可能我天生就不是有野心的人。”

“你的意思這件事反而還讓你解脫了？”

黃小仙看武娜一臉的不相信，就順勢說：“我真沒你的野心，我早就想開個書店了，現在手里也有些錢，開個小書店，滿足一下自己的理想。”

“書店？能賺錢嗎？現在書……”

“不指望了，有個事就好。”

“再想點別的吧，我看你是做生意的料。”

“我真的不想再打拼了，太累了，無論是仕途還是職場，我覺得都不是女人的地盤，我也是干了這么多年總結出來的，但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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