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燭光正亮。

老爺與夫人正在說話。

“是誰也不能是二夫人，她，沒有心氣了，別人一見我懷孕了，都瘋了一樣開始調理身體，但你見她有這樣的動作嗎？不可能是她。”

老爺點了點頭說：“咱們說了這么多人，我唯一對她是認同的，我好像有十多年都沒進過她的屋子了，就算她調理了身體又有什么用。”

夫人的臉忽地紅了。

老爺馬上反應過來，有些過意不去地說：“我沒說你。”

夫人心平氣和地說：“老爺，你今天說到這兒了，我就勸告你幾句，以往也沒機會。”

“好，你說。”

“不要太寵愛小十三了，這樣下去會惹起眾怒的。她們也都是你當年喜歡上才進的府，如今，你這么冷落她們，她們哪個不心情怨懟？時間長了，會生事端的，再說了，這樣對十三也不利，你不是愛了她，而是害了她呀。”

老爺忽然拉住了夫人的手說：“夫人，你不知道嗎？這些年我的身體根本就力不從心了，要不是吃了藥，哪里還有孩子一說？跟十三好也是為了掩人耳目，你想，那幾個貨，哪一個不是嘴快的？我身體的事，早就被她們嚷嚷出去了。”

“小十三表面上什么都敢說，但私下里不該說的還是有分寸的。”

“夫人，你說得太對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夫人理解地拍了拍他拉上來的手說：“理解，但現在既然身體好了，就要多照顧一下了，她們也正是青春的好年華，守活寡……”

“好，夫人，我聽你的。”

“你看少奶奶……”夫人欲言又止。

黃小仙的心臟又開始了不規則地跳動了起來。

“你懷疑是她？”老爺問。

“這怎么可能。”夫人剛說到這，黃小仙的心就放了下來，看來還是夫人了解她。

“雖然不是她，但她早早晚晚會生事的，以后……唉。”

“放心吧，只要到了三年期限，她想留也留不下來。”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你總是強調三年呢？難道這里面有什么說法嗎？”

這也是黃小仙最關心的，但老爺說：“天機不可泄露呀，我既然當時答應人家了，就要遵守承諾。”

“好，我們就等她三年。”

“還有兩年。”

黃小仙覺得夫人的脾氣是好，如果是她，一定會刨根問底的。

“這樣就好，你說再給止兒說一個什么樣的媳婦呢？”

“你也太著急了，到時候再說吧。”

黃小仙想，還有兩年的時間，夫人就迫不及待了，她怎么這么想自己走呢？她的身體難道不是自己調理的嗎？

黃小仙腦子開了小差，真想找點滑胎的藥，讓夫人空歡喜一場。

她也只是在腦子里想一想，真做是做不出來的。

“老爺，你懷疑是誰做的？”夫人問。

黃小仙高度緊張起來，老爺的話才是最重要的話。

“真沒準，要小十三出意外的話誰都有可能，當然，你倆除外。”

夫人見老爺也不想再聊了，就說：“老爺，我今天有些累了，你不是聽我的嗎？你去二妹妹哪里怎么樣？”

老爺面露難色地說：“我……我去她哪里？我現在連她住在哪個屋都不熟悉了，她一見我還不得嚇跑？”

夫人嗔怪地說：“老爺，你別忘了，她是你的女人，當年你們……”

“夫人，別說了，我試試去怎么樣？”

夫人笑了說：“說不定還蠻新鮮的呢。”

老爺與夫人又開了句玩笑，這才出門，夫人細心地派去一個丫環趕緊去通報。

黃小仙完全無法理解，夫妻之間竟然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不在一起，她的好奇心也上來了，趕緊跟了上去。

想要報信的小丫環正要往前面跑，被老爺喝住了，他可能也想看看二姨太的反應。

二姨太也快四十了，雖然長得十分年輕，但年齡不饒人，常常能看到她的老態。

黃小仙對她的印象不深，即沒好感也沒惡感。反過來，二姨太對她也如空氣一般。

老爺要仆人們都站在自己的身后，他親自前去敲門。

里面一個丫環有些沒好氣地問：“誰呀，這么晚了？”

老爺不出聲。

丫環好像站到了門前又問：“到底是誰？這么晚了，不說話我可不開門。”

“是我。”

“你是誰，報上名來。”

“放肆，我是老爺。”

門馬上就打開了，丫環探出一個頭，她根本就不相信會是老爺。

可她剛一伸頭，老爺后面的人就把燈籠高高的舉了起來，丫環立刻看到了老爺的臉，嚇得她趕緊跪了下去，說：“老爺息怒，奴婢……”

老爺沒等她說什么，大步往里面走。

黃小仙暈了，院子里到底都是梅花，在燈籠底下，顯得極有特色。

老爺也很感興趣地站在一株梅樹下，搖了搖頭輕聲說：“還是那么喜歡梅花。”

屋子里又有一個丫環出來了，她看了一眼老爺，回頭說：“二姨娘，快起來，老爺來了。”

說完就往屋子里跑。

屋子里已經黑了，老爺向周圍橫掃了一眼，沖著跟著自己的人說：“你們都散了吧，明天早上過來。”然后氣宇軒昂地邁步走了進來。

后面的人全都離開了。

在黃小仙的眼睛里，二姨太是個特殊的人物，她有點像古板的人，又好像吃齋念佛的人，她很顯然沒想到老爺會來，但卻不見她驚慌。

二姨太的眼睛里有兩束飄忽不定的光，而落在老爺的眼睛里的時候，這光就好像打了柔光鏡，變得迷離飄忽，她笑笑對老爺說：“我好好想想，今天是我過生日還是……”

老爺也笑笑，上前摟住她說：“蘭兒，是我的不對，這些年對不起你了。”

“也不讓下人們通報一聲，我也好有個時間把自己打扮一下。”二姨太撒嬌地說。

“老夫老妻了，用不著這些。”

兩人相擁著進了屋，兩個丫環高興得眉飛色舞，不一會，她們進進出出了好幾趟，一會端水，一會又送毛巾……

黃小仙見所有人都走了，她進也不是，不進還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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