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哪來的狗啊。”看著封云墨腳邊的小狗,史孝廉好奇的蹲下身子逗弄了一番。
“你回去吧。”封云墨看著阿黑說道。
“汪汪——”阿黑咬住封云墨的褲腿,眼睛濕漉漉的,有些可憐。
“拿些肉骨頭來。”史孝廉吩咐下人道。
沒一會兒,下人端來了一盆肉骨頭,放到阿黑面前。
阿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封云墨,神情糾結,不過還是咬著封云墨的褲腿不放。
“吃吧。”封云墨無奈蹲下身子摸了摸阿黑的腦袋說道。
阿黑聞言才歡快的去吃肉骨頭。
“墨墨,我怎么覺得你對這小狗,比對我好。”史孝廉委屈的看著封云墨說道。
封云墨只是瞟了他一眼,不說話。
“吃完去找你主人,別跟著我了。”封云墨難得低聲細語說道,揉了揉阿黑的腦袋,就上了馬,騎馬走了。
史孝廉等人也都跟上。
“汪汪——”
一見封云墨走了,阿黑飛奔過去狂叫,但怎么可能趕得上馬呢,沒多久,阿黑停了,低著頭,萎靡了精神,呆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走了。
羅清荷見阿黑這般神情回來,還有什么不懂的,“人家走了就這般難過,也不知道那個人給你喂了什么迷魂藥了。”
不過晚餐的時候,羅清荷特意給阿黑留了一塊帶肉皮的豬蹄以示安慰。
除了吃食,羅清荷當晚還特地跟阿黑說了好些話,阿黑也慢慢精神了些。
在田溝岙住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羅大根和田翠竹背著大大的背簍,拎著野雞,羅清荷也背著個小背簍,三人往村口坐驢車去了。
“翠竹,要回去了。”田溝岙的村人見到田翠竹都和善的打了招呼。
“是啊,住了幾日了,要回去了。”田翠竹笑著回應,不過其他話也沒有了。
到了村口,驢車上已經坐了不少人了,田翠竹一家三口也都坐上去了。
羅大根和田翠竹懷里抱著大背簍,還有羅清荷的小背簍,羅清荷則抱著阿黑。
驢車上的村人見三人拿了不少東西,最為顯眼的就是那只從背簍里探出腦袋的彩尾野雞了,大伙兒都不可自已的緊盯著,偷咽著口水。
“翠竹,你當家的可真厲害,這野物都能抓住,你是有口福了。”村人笑著說道,但眼底的酸味兒還是流露了些許出來,現在誰家要是能吃上一口肉,那都是日子過得有奔頭的,一般人家除了過年和農忙的時候能沾點兒葷腥,平時能吃個大半飽就是值得慶幸的事了。
除非是家里有打獵能手,但這樣的人家大部分野物也都拿去換了錢,換了糧食了,也就偶爾嘗個葷腥。
打獵?
驢車上的人想到這個就都眼帶同情的看向田翠竹,他們家不就是因為田來福打獵,一開始日子過得好,可后來呢,還不是出事了,差不多是家破人亡了。
“翠竹啊,這你爹的事……我看你還是別讓你當家的上山打獵了,多危險。”村人半是關心,半含嫉妒的說道。
人就是這般,對于大富大貴的可能就眼帶羨慕,沒準還能夸上幾句;可如果是身邊的人一下子日子過得好起來了,那是格外的小心眼,尖酸的嘴臉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當家的不上山打獵的,他也不會。”田翠竹面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我們家阿黑的功勞,咬斷了野雞的腳,才便宜了我們一家子。”
臥在羅清荷腿上的阿黑一聽見這個名字,抬起頭來,看了看眾人,還朝著他們叫了叫。
突然換了名字,經過一開始的不適應,現在阿黑已經逐漸接受自己的新名字了,就是感覺聽著不如之前的得勁。
“咬人的。”一村婦驚呼,“離我遠些。”
“要咬人能等到現在?”田翠竹心里有些火氣,什么人啊這是,“田溝岙不說家家戶戶養狗,這走在村里三不五時的看到一只不是新鮮事吧,做什么第一次見到狗的樣兒,這把年紀了,又不是小姑娘,也不嫌臊得慌。”
“我家閨女這般小也不怕,如果會咬人,能讓我家閨女抱著。”
羅清荷在一旁低頭憋笑,第一次見自家娘懟人,這麻利勁,羅清荷已經在心里為田翠竹豎起了大拇指。
羅清荷調整了一下表情,一本正經的抬頭,臉帶誠懇的說道,“各位叔、嬸,我們家阿黑很乖的,從來不咬人的。”
那村婦臉兒一紅,狡辯道,“我這人是看到帶毛的動物都有些心慌,呵呵。”
驢車上的人也就聽聽過,哪有這種毛病,真有,剛剛一看到早跑遠了,現在才說豈不是馬后炮。
一路上,村里人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田翠竹聊天,而說得最多的就是“安慰”的話,安慰田翠竹不要因為羅佳安的去世傷心難過,什么日子要超前看,什么趁著年輕再生一個,哪里的大夫、寺廟靈驗,什么不行就過繼一個……
羅清荷聽得滿心的悶脹,都是些什么人啊,自己就這般難過了,更何況羅大根和田翠竹,忍不住了,“各位叔、嬸,我們家的事,你們就別費心了,你們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就成了,我爹娘還有我呢,我會擔心,用不著你們。”
“小丫頭片子頂什么用,而且又不是親的。”
“也是翠竹你們太心善,自己都吃不飽還要多養一張嘴。”
“就是,就是,有這個閑錢,不如找個男娃養,百年后也能有個摔盆的人。”
萬惡的封建思想啊!更何況還都是些貓哭耗子假慈悲的人。
看著驢車上那些個人嘴巴一張一張的,羅清荷真想都給他們堵上了。
“說夠了沒有。”田翠竹沉下臉怒喝,“咸吃蘿卜淡操心。”
田翠竹摟過一旁的羅清荷,“清荷,別難過,這些不相干人的話我們別往心里去。”
羅清荷眼眶有些發燙,都這時候了,還顧著安慰自己,明明她自己最難過。
“我們家的事,你們還是少說,如果真關心我們,就不該往我們傷口上撒鹽,你們這樣不地道。”羅大根氣沖沖的說了句,然后去安慰田翠竹和羅清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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