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寧浩滿臉的失望,看著跪在地上不知天高地厚,還做著白日夢的大兒子,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他一直知道老大沒什么能力,支撐不太起呂府,可沒想到會這般不堪用。
他這些年一直把老大帶在身邊,就是希望他能多學點,多見些世面,多看看自己跟別人如何打交道,他做了這么多沒想讓老大把呂府推著往上,只想他能稍微守得住就好,別讓呂府敗得太快,能支撐到呂府出現一個有出息的子孫,難道這也是奢求嗎?
看著跪著的,痛哭流涕,沒有一點兒擔當的老大,呂寧浩心梗的厲害,沒有能力也就算了,還有這么大的野心,有野心也就算了,可蠢成這樣……
但呂修遠也不是蠢的不可救藥,給呂寧浩和賀娟淑下藥,沒說是幻神散,只說了是不傷身子的致幻粉,他現在看爹和娘身子骨硬朗,覺得當初下的就不可能是幻神散。
呂寧浩聽著呂修遠這些日子以來做的種種,眼前陣陣發黑,愚蠢的去見皇上,說出詔書的事,還給自家人下藥,讓明衛插手……
“不過爹爹,當日您帶著我們去了墓地,根本沒有發現詔書的,所以……”
“你回去吧。”呂寧浩打斷呂修遠的話,呂修遠一聽能回去了,忙歡喜的起身,飛奔的逃竄出了書房。
“娟淑,你說我們倆都不笨,怎么會生出這么個愚不可及的東西。”呂寧浩脫力了,呂府完了……
賀娟淑低聲道,“現在要想的是如何保住子孫的命。”
“明日我進宮一趟。”呂寧浩說道,“可能這次我就回不來了。”
“老大直接毒啞了吧,后半生的囚禁在屋里,現在唯一慶幸的是皇上不知道詔書外泄的事,不然再多的腦袋都不夠抵。”
賀娟淑點了點頭,“府里我會安排好的,你……我們回屋睡吧。”
九月二十二,呂寧浩一夜沒睡,整個人非常憔悴,穿戴齊整官府,早早的進宮去了。
他沒上早朝,他雖然是首輔,可這般年紀了,手里的活都分給次輔他們了,皇上是免了他早朝的,有要事的時候才招自己進宮。
今日呂寧浩一直在宮門外等,等下朝的官員出來,才讓宮人進去通報。
他已經站了一個半時辰了,腿腳都沒什么感覺了,可沒辦法,不這樣,皇上該是不會見他的。
又等了半個時辰,呂寧浩進宮了,走進去的,呂寧浩一陣苦笑,他這個年紀了,腿腳本就不靈活,現在又站久了,又要走路,他是撐著走完的。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等進了乾清宮,呂寧浩跪倒在殿內,額頭碰地,“咚”的兩聲,先是膝蓋,然后是額頭。
“呂閣老怎么進宮了,可是擔心呂貴……呂嬪。”封云正玩味道。
“老臣有罪。”呂寧浩就沒抬起頭。
“哦,呂閣老有什么罪?”封云正眼神冷冽,可嘴角的笑容沒有下去。
“老臣犯了欺君之罪。”呂寧浩說道。
封云正勾了勾嘴角,呂修遠真是比他親爹差遠了,如果沒有呂修遠,自己不知道這事,呂家怎么可能……不過都是命,坑爹的兒子。
“什么欺君之罪?閣老這般說,朕糊涂了。”
“先皇的詔書,是老臣藏匿的。”呂閣老抬頭看著封云正,哀求道,“還請皇上饒了呂府其余人的性命,都是老臣的錯。”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封云正斂了神情,嚴肅道,“呂閣老府里的人因為呂閣老享受了富貴,現在呂閣老犯錯了,當然得一同承擔不是嗎。”
呂寧浩癱軟在地,“還請皇上開恩,看在老臣當年盡心盡力幫助皇上的份上,饒了府里人的性命吧。”
“呂閣老這是在威脅朕?”封云正問道。
“老臣不敢,老臣是懇求。”呂寧浩哽咽道。
封云正笑了,“所以當年呂閣老在朕面前親自焚燒的那份詔書又是怎么回事呢,呂閣老這是一開始就不信任朕,留了后路啊,怎么是想投誠睿王爺嗎?”
“老臣不敢,如果老臣有這個心思當年又怎么會給睿王爺下致命的毒呢。”呂寧浩搖頭反駁道,“這么多年老臣從未找過睿王爺,老臣一直只忠心皇上啊。”
“老臣就是顧慮太多了,老臣怕當年的事被發現了,呂府會傾覆,所以才……”
“皇上,老臣的兒子,他即使存了想替了老臣的心,他找的也是皇上啊。”呂寧浩哀求道,“所以皇上,請饒了呂府里的其余人吧,老臣罪該萬死,可他們都是無辜的。”
看著痛哭流涕的呂寧浩,封云正沒說話,是不可否認,呂寧浩該是沒有存了要投靠封云墨的心思,當年那毒真的毒辣,也是封云墨命大,吃的少,可即使吃的少,還是傷了身,留了后遺癥,再也沒有爭帝位的資格。
“呂閣老退下吧,朕要好好想一想。”封云正說道,“朕在想的時候,只希望呂閣老別再做多余的事,偌大的呂府但凡少了一個主子,朕就滅了整個呂府。”
呂寧浩渾身戰栗,磕頭道好。
封云正要動呂府也需要理由和證據,不然把首輔家無緣無故的抄家滅族了,是會引起民憤的。
呂府的動向,封云墨一直關注著。
“爺,呂寧浩今日進宮了。”驚宏把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回到呂府的時候,額頭都是青的,雙腳無力都走不了路了。”
“嗯。”封云墨點了點頭。
“爺,可是現在呂府和榮國公府剛議親,呂府出事了,兩家還能成親嗎?”驚宏把之前就想到的疑慮問出來了。
“放心,皇兄不會把呂府怎么樣的,只會慢慢奪了實權而已。”封云墨對封云正還是了解的,“不過呂寧浩和呂修遠會死就是了。”
“現在詔書定然已經沒了,沒了證據,就算有人說出來又如何,皇兄依舊名正言順。”封云墨說道,“反正我的目的是護阿荷周全,現在呂寧浩不可能再對付英國公府了,呂府會一輩子被皇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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