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一大家子正在正院的堂屋里用晚飯，整整兩大桌，用飯全程除了咀嚼的聲音，沒有任何其它聲響，就連伺候的下人也都安靜無聲，足可見規矩嚴謹。

等長輩放下筷子后，小輩也陸陸續續停了，等撤了飯菜，下人給小輩又上了一份甜羹，金嚴敏每日都讓人準備甜羹，年輕人跟他們一樣的進食速度，哪里能吃飽，可規矩不能費，所以飯后的甜品幾乎每日都換。

以至于順威侯府的糕點、甜湯等都是出了名的好吃，種類也最豐富。

飯后，各房的人都陸陸續續回去了，不過戚夏露依舊坐著沒動，戚夏水也在一旁噤聲而坐。

金嚴敏一看心里有數，這是有話跟自己說了。

“夏露、夏水，跟祖母進來。”金嚴敏起身率先進了正房，在外室的上首位子坐下了，“夏露雖然剛進女學，但各方面表現都很好，聽說每天的無法都是跟同窗一塊兒吃的，看來是交到朋友了。”

“鎮國公府和英國公府的小姐都是有學識的，你們交好，互相探討，很不錯。”金嚴敏難得展露笑顏，眼底泛起慈愛，“你被我拘著這么些年，小小年紀也太淡然、冷硬了，缺少了你這個年紀姑娘家該有的活力。”

“祖母是改變不了你了，心里也有些不舍，不過見你進了女學才沒多少日子，神情比以往多了些，祖母心里很是寬慰。”金嚴敏看著戚夏露一臉愛重的模樣。

“不止孝欣姨婆和清荷姐姐，小苗兒也是極好的。”戚夏露勾了勾唇角說道，“祖母，孫女今日是有一事想得到祖母的同意。”

“什么事？”金嚴敏疑惑問道，畢竟這位孫女可是從不跟自己開口相求的。

“明日休息，我們想跟同窗一塊兒出游。”戚夏露直白道。

金嚴敏皺了皺眉頭，“去哪里？”

“楚煙雨家。”

“楚煙雨？”金嚴敏真想不得這人是誰。

一旁坐著聽著的戚夏水一臉的急切，真是讓人聽得著急，“祖母，是四班的楚煙雨，我們每日吃飯借用的就是她跟沐含住的屋子。”

“楚煙雨住在京郊的楚家溝，她家有一片櫻桃樹，同行的還有孝欣姨婆、清荷、小苗兒，還有沐含。”

“明日楚煙雨會給我們引路的，我們會帶上人保護好自身的安全的。”戚夏水詳細補充。

“祖母您同意嗎？”戚夏水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金嚴敏，小心肝兒顫了顫。

“所以你們是直接通知我，其實已經決定好了？”金嚴敏皺了眉頭。

“不是。”戚夏露神情沒有變化的搖了搖頭，“主要是定的也匆忙，又正好明日休息。”

“其實楚煙雨主要是想請清荷姐姐她們的，因為午飯總是吃她們帶來的，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我們只是正好一塊兒吃飯，跟著占了便宜。”戚夏露說道。

“那你想去嗎？”金嚴敏恢復了神情低問。

“嗯，也是次不錯的機會，孫女還真沒跟除了家人外的同齡人出游過。”戚夏露看著金嚴敏，微微勾了勾唇角，“祖母同意讓我跟四姐去嗎？”

看著戚夏露的笑容，雖然很淺，可金嚴敏軟了心，點了點頭，“去吧，祖母派幾個粗使婆子給你們。”

“多謝祖母。”戚夏露和戚夏水異口同聲道，前者神情平靜，后者喜形于色。

等戚夏露和戚夏水離開后，金嚴敏嘆了口氣。

“夫人，不是該高興嘛。”金嚴敏的貼身嬤嬤嚴嬤嬤低聲笑道，“五小姐去了女學后，靈活了不少呢。”

“是啊。”金嚴敏點了點頭，“夏露是我從小教養長大的，老二是個執拗性子的，老二媳婦去了后，就沒想再娶，夏露從小沒有娘嬌著寵著，跟我這個嚴肅的老人家一道兒過日子。”

“人是知理大體的，可少了小姑娘家的活潑靈動，我以前也沒多想，忙著女學的事，轉一個身就不好教了，哎，我也有錯啊，從小把她當我的接班人培養，少了其她的關注。”金嚴敏有些后悔道。

“今日五小姐能主動提起，說明她心里想去的很，現在進了女學跟同齡的姑娘家一塊兒，會慢慢變的。”嚴嬤嬤寬慰道。

“是啊。”金嚴敏提起剛剛的場景就柔了神情，“現在跟夏水一個班也不錯，早上一起出門，晚上一塊兒回來，夏水是個混不吝的，夏露跟著她一塊兒也能開朗些，也隨她們去了。”

“阿嚏——”出了正院后的戚夏水就打了個噴嚏，“我覺得祖母可能在背后念叨我把你帶壞了。”

“不要瞎說。”戚夏露瞥了戚夏水一眼道。

“不管如何，結果真是太好了。”戚夏水忙一把摟住戚夏露大力夸贊道，“我就說只要你出馬，祖母定然會同意，你是不知道，祖母對你可是非常仁厚的，幾乎有應必答。”

“我什么時候跟祖母要求過東西？”戚夏露問道。

戚夏水嘿嘿笑了笑，“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反正平時祖母對你就是仁厚，小時候我們一塊兒學習，幾乎都是懲罰我們，就沒見你被罰過。”

“那是因為我做得好。”戚夏露認真道，“祖母沒有什么好懲罰我的，相反，四姐你們太跳脫了，還懶。”

戚夏水瞪了戚夏露一眼，“也就你會當著我的面說我的壞話，跟長輩訓晚輩一般，如果不是知道你這性子，我可就翻臉了。”

“我也沒說錯啊。”戚夏露咕囔了一句，“說得明明是實話。”

戚夏水摟得用力了些，“實話也不能說，我不要面子的。”

“看在明日能出游全靠你的份上，明日我給你們帶好吃的。”戚夏水笑道，“我決定晚上親手做些糕點。”

“別。”戚夏露臉色一變，盡量語重心長道，“你明日如果帶了你的糕點去，那是把自己的臉丟給別人放地上踩，你想想你跟清蓮之間的距離，請認清楚現實。”

“這我當然知道。”戚夏水恨恨道，“我這也是存了讓清蓮指點我的小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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