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別讓人聽到。”付爸心里也覺得大兒子做的有些過了，老婆子再不好那也是他媽，當兒子的就沒這么跟親媽說話的。不過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火上澆油了，所以張嘴就是勸。

“憑啥，我怕啥？我罵我兒子，關別人屁事。把我兒子帶壞成這樣，我還沒找她算賬呢，她一個只會生丫頭片子的農村媳婦還想爬到我頭上咋地，哼，這個家還姓付呢，一個外姓人想當我兒子的家，沒門。”她這是把一腔怒火全轉嫁到了兒媳婦身上。

而且她是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她家老大確實天生反骨，不過小時候就是再不聽話那也是認她這個當媽的打罵的，想想啥時候開始不聽話的，好像就是出去后找了這么個媳婦之后的事。

倒水能用多長時間？付磊告訴你，很短很短，所以他進堂屋的時候，就聽到了他媽說的最后一句。

“媽，你還真說對了，這個家姓付，啥事都是我付磊說的算，我媳婦就是再能干，跟媽也沒啥區別，都是外姓人，想在我老付家舞舞扎扎的，我還真不慣著。”付磊咣當一聲，把手里的盆子扔到了地上，好在盆子是洗尿布專用盆，就是磕掉點皮啥的也不心疼。

大兒子這明顯有深意的話付媽聽懂了，然后更氣憤了，“你啥意思，我是你媽，你居然拿我和那個農村人比，你可真是有良心。”

“我媳婦還是我三個閨女的親媽呢，我在媽你這講良心，那在我閨女我媳婦那就是沒良心，你兒子不止我一個，我也不招你喜歡，你還是讓付文跟你講良心就好，我家閨女就我一個爸爸，我做不出對不起她們的事。”付磊說的非常光棍，別管你聽沒聽明白，他就一個意思，要閨女不要親娘。

“你……”

“行了，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付爸看要完，趕緊出來當和事老和稀泥，“你也是，這是老大家，誰家過日子都沒個一樣的，孩子覺得這么過日子好那就這么過，你一個當媽的，心疼孩子也得好好說這話，你這氣哄哄的，讓孩子咋想。”批評完老婆子他又轉頭嚴肅的看著大兒子，“還有你，你媽這么大歲數了，來看你們就是心意，你咋還能跟你媽一句句頂著來呢，還說這么不著四六的話傷你媽的心，我從小可不是這么教你的。”

“你別說了，我這個當媽的還有啥用，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們拉扯大，現在翅膀都硬了，眼里在沒有我這個當媽的了，我命苦啊，老頭子咱趕緊回去吧，我也不指望了，回去我就拿根繩子吊死算了。”付媽有了付爸的支持，底氣就更足了，說出的話就更加沒有分寸。

付磊沒理他媽，直接對上他爸，“爸，那你說我應該怎么辦？我媽說我閨女是賠錢貨，我要是按你說的孝順，是不是就得親手掐死我閨女才算是孝順。我媽罵我媳婦，我是不是就得和我媳婦離婚才能讓我媽滿意。爸你讓我孝順我媽，是不是就是讓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付爸被他質問的有些站不住腳，他是親爸，他只是想要家庭和睦，怎么可能看不得大兒子好呢。

“我、我……”這回輪到他說不出話來了。

付磊看著對面兩個看著熟悉實則陌生的父母，嘆了口氣說道：“爸媽，我一個人在外面打拼，誰也靠不上，還有養家糊口，真的挺累的。現在我媳婦給我生了個閨女，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哪怕是閨女，只要是我的，我都喜歡。我不想自己小時候受的苦再讓我幾個閨女受一遍，你們明白嗎。”

他深吸口氣，覺得總是這么打來打去的沒意思，還是一次把話說明白的好，“咱們雖然分家了，但是我也不是那沒良心的人，你們來我家，我肯定好吃好喝的招待，畢竟你們養我到大，沒讓我餓死，我就心存感激。但是也僅此而已，家是我自己的，媳婦孩兒都是我的，我咋說都行，但是別人哪怕說一句，我心里都不高興，這無關乎我是誰的兒子，而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和尊嚴。”

“你們要是看得慣我這個人，把我媳婦和孩子當人看，那以后常來走動我歡迎，否則的話，咱們就像前幾年一樣，反正分家了，養老錢我一分錢不會少你們的，你們也讓我過兩天消停日子吧。”

“你、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是你媽，我這是為了啥啊，不都是為了你們兄弟好嗎……”付媽被大兒子看的有些心虛，眼睛都不敢跟他對上了。

“不需要，你以為的好，那只是你以為，不是我需要的。”付磊說的斬釘截鐵。

“你個不識好歹的。”付媽不知道說啥好了，只能拿出自己撒潑耍賴的那一套，想讓老大服個軟，畢竟當媽的被兒子教訓了，要是讓別人知道，她還有什么面子，“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老天拔地的為你操心這操心那的，最后一句好沒撈到，反倒被你編排，你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就是沒良心就是不孝，我得找你們單位領導反應情況去，就你這樣的，一點都不孝順爸媽怎么可能干好工作。”

付磊一句話不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轉開視線，盯著付爸，想讓他給他句話。

付爸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大兒子是跟他們離心了，再讓老婆子鬧下去，兩邊的關系只會越鬧越僵，至于老婆子所說的找大兒子單位去，那更是不可能的，他們是親人又不是仇人。

“老大啊，我知道這事是我們做的不對，不過我們這次來真的是好意，想來看看孩子的，只是你媽的脾氣你也知道……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爸你媽老了，也幫不上你什么了，不過也不會去干托你后腿的事，你媽就是嘴上厲害，她心里還是想著你的。”這些話付爸說了幾句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自己都不信。

“等過幾天學校那邊也要忙起來了，我和你媽想過來也沒時間，你們有空就過去看看我們吧。”這算是給老大的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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