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門從內被拉開,泄露了天空的一角,已經被暈染一片黃昏之色,席悅拉著木門,朝著柜臺后的女孩擺擺手,“清羽,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小心一點。”
女抬起雙眸,輕聲叮囑了一句,“你們也小心一點。”
其他人也緊跟著道別,三個女孩語氣略微歡快,“小哥哥,我們過幾天再過來!”
男生倒是比較穩重一點,“走了,不用送了。”
至于夏梓然,只是沉默的點了個頭,拎著書包走出門外,似乎跟來時的態度沒什么區別,不過等樓清羽收拾桌子的時候,卻發現碟子底下有一張小紙條。
這是我手機號,有困難可以找我。
紙條下方是一串數字號碼,樓清羽想了一下,還是把紙條收起來,至于會不會用上,還是未知數。
小巷門口,楊語煙等人已經看到來接自己的司機,跟席悅、夏梓然兩人道別,最后只剩這兩個人,席悅看了一眼遠處,一輛熟悉的白色車子緩緩駛過來,率先拉開后門坐上車內,男生緊跟隨后。
兩人都是住在同一個別墅小區內,父輩又是世交,為了路上有個伴,他們兩人上學放學都是同一個司機,也就是洪忠負責接送的。
駕駛位上的男子方正臉,古棕色的膚色看上去有幾分憨厚老實,但只要細心打量,握著駕駛盤的雙手滿是老繭,露出的小臂結實有力,充滿了爆發力。
洪忠跟這兩小孩已經很熟悉了,掃了一眼后視鏡,感覺這兩人今天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隨意的問了一句,“今天好玩嗎?”
席悅禮貌的點點頭,“嗯,還不錯。”只是情緒不太高漲,雙眼看著窗外的風景,似乎不太想看到另一邊的夏梓然,至于夏梓然似乎在想什么事情,雙眼略微放空。
車內恢復一片安靜。
良久,夏梓然終于打破了這片沉靜,單手拄著下巴,偏過頭看向席悅,輕聲問,“你一點也不擔心她變成我后媽那種女人嗎?”聲音有幾分飄忽,似乎剛剛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后座的男生的臉色有點莫名復雜,狹長的雙眸微微垂下,看不清眼里的神色,席悅看了一眼玻璃窗倒影里的男生,似乎沒有任何思考,三個字擲地有聲,“我信她。”
夏梓然掀起眼皮,抿了抿嘴角,“為什么?”
為什么這么相信她?
這種深厚的信任感是從何而來?
從初中的時候,他就很想問,可惜每次試探都被席悅搪塞過去了。
窗邊的女孩微微垂下眸,黃昏的余暉灑落在她身上,明明是張揚明媚的女孩,此刻卻似乎因想起某些事情,神色變得極其冷淡,“你還記得初二的時候,我突然因病請假了三天,錯過了期中考試的事情嗎?”
“記得。”
席悅為數不多的請假情況,并不難記,夏梓然皺了皺眉,莫非那次并不是病假。
駕駛位上的洪忠微微蹙眉,這件事他也清楚,因為當年就是他負責席悅的接送,對于這件事,他一直自責在心。
這件事對外一直都是封鎖消息,席悅這孩子,這是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嗎?
“其實我沒生病。”席悅忽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夏梓然,“我被人綁架了。”
男孩瞳孔猛的一縮,眼眸里涌上幾分震驚,仿佛聽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話。
席悅幽幽的聲音繼續響起,“綁匪應該有預謀的,從某些渠道打聽到我是席家的小女兒,在學校蹲了好幾天,那天我剛好去書店買東西,叫洪叔直接過去書店等我,在路上被他們迷暈了。”
洪忠聽到自己的名字,緊抿著唇瓣,握著方向盤的指尖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似乎想起了當天焦灼的心情。
“洪叔在書店等久了,發現不對勁立馬跟我家聯系,但已經晚了,綁匪帶著我藏在偏僻的地方,當晚我爸收到一封勒索信,綁匪索要了一千萬的贖金。”
女孩托著下巴神色有幾分冷靜,仿佛遇到那件事的人并不是她一樣。
“那你之后...”男生語氣有些幾分遲疑。
“你知道嗎?我本以為要等我爸爸過來交贖金的時候才能獲救。”席悅側眸瞧了他一眼,神色有幾分深意,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有幾分上翹。
“被綁的第二天,我在里面聽到兩聲悶哼聲,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直到那道小門被推開,逆光走來一道高挑的身影,長腿長發黑褲短靴,像從天而降的女戰士。”
聽到這,本性有點多疑的夏梓然忍不住再次追問細節,“她怎么知道你被綁架了?”
刨根問底的話語讓前頭的洪忠皺了皺眉頭,這孩子,今天好像有點失分寸了。
“因為她見過其中一個綁匪的通緝令。”
夏梓然一驚,見過?
“她有一位長輩是維安局的一把手,她曾經見過那個綁匪的通緝令,雖然那張通緝令里是綁匪十年前年輕的模樣,但清羽的能力,你清楚的,認出那個綁匪并不難,她原本是打算跟蹤那個嫌疑犯,查找他的落腳點。”
“沒想到啊!”
左凌峰單手打著方向盤,似乎有幾分感慨,“你當時居然誤打誤撞解救了席家的那個小女兒,當初老頭子因為那件綁架案,煩的抽掉好幾包煙。”
副駕位上,眉眼清冷的“少年”依靠在椅背上,神色有幾分疲憊,“也是碰巧只有三個小嘍啰負責看守。”
當年,她裝作是送外賣的人員,在開門的漢子怔愣的一瞬間,雙手扯過他的手臂,在手背的某個穴位用力一按,一陣酸麻感從手背傳至神經處,也讓他頓時喪失了力道。
雙手緊抓,腳心直踢對方膝蓋,雙腿一軟,差點要跪了。
漢子強忍著痛楚想要大喊,卻被樓清羽發現了意圖,下一刻被塞了滿嘴的破布,某種不明的惡臭熏的他差點沒暈死過來,艱難的想抬起手的時候,只覺得脖頸一疼,眼白一翻,如軟面條一樣倒在地上,很沒用的一下被砍暈了。
至于屋內的兩人,更簡單了,收到消息的左凌峰帶著幾個人高馬壯的同學趕來了,直接沖進屋內按倒了兩個“可憐而無助”的嫌疑犯,發生了什么?
兩個老大出個門,一群維安員就上門了?
當兩位滿身肌肉的男子歸來,還沒察覺不對勁,一下便被門后姍姍來遲的維安員捕獲,這場綁架案順利告破。
左凌峰一邊踩下剎車,車輪在短時間里很快停止了轉動,停在安橋小區前,樓清羽剛推開車門,身后的男子卻突然問了一句,“你當初為什么不接受席家的酬謝?”
如果當初樓清羽接受席家的酬謝,她就不用去當烘培師了,可以追隨她的夢想去當一個維安員。
“那左爸有接受我的酬謝嗎?”說著,頭也不回的推門離開。
車內的左凌峰無奈的笑了笑,“這小古板,跟老頭子十足的像,都是被老頭子帶壞的。”只是心里還是感到有些遺憾,如果沒有這些破事,維安隊里就能多一位精英人才了,而且還是天才型的。
“可惜了。”
不過對于每天去小巷烘培坊買面包和蛋糕的客人來說,一點都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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