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懂拳腳功夫的都不多，更別說高手。少女漸漸蹙起眉來。

但是說到高手，眼前就有一位現成的。別說是威震四海的抗齊將軍驥驍侯，就是他身邊的親衛去都綽綽有余。

他在排隊買茶，求的到底是什么茶，能讓他自己親自過來買的，那就一定不是自用的，十之八九是給莊慶侯或者莊慶侯夫人買的。

在少女的指示下，馬車緩緩駛進了醫堂后門。

小院里的葡萄架上，葡萄藤已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竹架，垂下一串串碧綠色晶瑩如珠玉般的青葡萄來。

蘇襄坐在石凳上，籠罩在葡萄架子投下的陰影中，只覺一把巨傘頂在上空，絲毫感覺不到暑氣。如今已是夏末，很快就要踏入秋季了，她得研究一下新茶的品種出來，畢竟很多疾病其實都帶有季節性。

例如炎夏，中暑氣的會比較多，到了寒冬，感染風寒也會相對增多，當然，在季節交替的那個月，也是感染風寒的高發時節。

身后墻根之處，是新劈出來的一片土壤地，剛栽上了一些夏枯草，菊花和金銀花，這些草植長出來之后不僅可以用于熬制茶湯，花蕊摘下來之后曬干還可以存放上較長一段時間，隨時可以拿出來泡茶。

嗯，泡茶，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想到新賣點的少女唇畔牽起一抹笑。

隨已經到了夏末，可大中午的太陽依然算得上毒辣，吳稷看著前面的隊伍一點點變短，自己一點點靠近那幾個碩大的銅壺，額上已經布滿了晶瑩的汗珠。

又過了一個時辰，前面的人買了藥茶有的坐在條凳上一邊聊天一邊喝著，有些喝完了卻還沒有起身的意思，排了那么久的隊才坐下一會，當然得休息夠了才走啊。

只是大多數只要藥碗見了底都會被老順頭無情地攆走，醫堂統共才兩張方桌，幾條凳子，都坐著不走，后面來的坐哪。更何況海碗的數量也有限，雖然多數都是自帶器皿，可就算是很小部門人要海碗，供應也是十分緊張的。

“要兩碗風寒茶。”

吳稷示意親衛付錢，拿起自帶的軟壺，等著老順頭給他倒茶。

一碗是他試喝的，另一碗是給母親的。

老順頭漫不經心瞥了年輕將軍一眼，目光稍稍停留了一會。傾斜起大肚子銅壺，墨黑色的茶湯從細嘴里流出，均被軟壺吞入葫蘆狀的肚子里。

天養從后院里出來，往門口張貼了一張朱紅色大報，上面寫著“一張破舊蘆葦席可免費換一碗藥茶。”

看到紅紙上面寫著的內容，隊伍忽然騷動起來，一張蘆葦席可以換一碗藥茶？正常來說一張蘆葦席不不止十文錢，一碗藥茶才十文錢，可上面寫著破舊的蘆葦席就可以換，這就不一樣了，誰家沒有一張破得不能用的蘆葦席，都等著扔呢，有些沒扔的都放豬圈里給豬躺著呢。嘶，不知道他家豬圈里的那張可以不，這寫著破舊的也行，酸臭的恐怕不行吧？

“老順頭，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呀？一張破的蘆葦席就可以免費換一碗藥茶？”

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呀，不能吧，是不是東家想騙她們的席子，不過一張蘆葦席又不值幾個錢，更何況是又破又舊的，要是真騙的話就當送給東家得了。

“當然是真的！”老順頭不耐煩應著。

是天養見了姑娘后拿出來的，他也不知道實情，不過他能肯定的是，這是姑娘的主意，只要是姑娘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隨著見東家的次數越發多了，他漸漸也見到了東家的真面目，雖說活了這么大的歲數，漂亮小娘子總歸是見過的，不過他的東家確實是位姿容出眾的美人，且身上散發出來的從容淡定不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能有的，也因此，他對東家更多了幾分順從。

以前當然是看在銀錢份上，呃，現在也是，只是看臉也順氣。

“破的蘆葦席我家就有一張，還準備————”

還準備拿去豬圈里用呢。排在前頭的大娘說著。

吳稷看了看紅紙上的字，字跡與招牌上的字體如出一轍，顯然就是同一個人寫的。店鋪的招牌自己親自題字的人也不少，可男子卻覺出幾分不一般來。

要蘆葦席做什么用？雖心里有疑團，吳稷也沒在醫堂逗留，提起軟壺就走了。

親衛快步追上去，湊在男子耳邊問：“將軍，您說那醫堂要蘆葦席做什么呀？”

他想不通，或者將軍會知道呢。

“要不你留下來問問？”吳稷冷下臉來，他的親衛是不是太久沒有上戰場了，竟變得婆媽起來，剛排隊的時間里嘴里就一直聒噪不停。

親衛把頭搖成撥浪鼓，剛那老頭子的脾氣他可是領教了，簡直是問什么不答什么。

隊伍里的百姓雖覺得這買賣劃算，可在隊伍前頭的畢竟等了有一段時間，要是現在回去拿席子的話，回來又得重新排了，所以站在前頭的人鮮少有掉頭回家的，而后面來的就不一樣了，反正他們剛來就碰上這么好的機會，都紛紛轉頭回家去拿席子去了。

至于東家要席子來做什么，他們又不管，反正有免費的藥茶就成。

半天下來，醫堂就收下了不下30張蘆葦席。

第二日，人們很快就知道了這破蘆葦席的用處。

李子胡同上方整齊地架起了一根根相間的細長竹竿，而在這竹竿之間躺著的正是昨日的病客拿來的蘆葦席，如此一來，整條胡同下都投下一長陰影，在下面等候的病客頓時覺得涼快起來。帶來的團扇和蒲扇都不再需要拿出來用了。

“真沒想到呀，這昨日拿過來的蘆葦席居然是這么用的。”

他們拿過來的席子明明已經換了藥茶，這已經是占了便宜了的，可現在看到這席子居然是拿來給他們搭陰棚用的，這就占了雙倍便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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