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齊心協力的精心布置下,充滿異域風情的慶祝氛圍便逐漸展露了出來。
蘇蕓一邊掛著燈籠,一邊好奇地問王大可:“你說掌門這是要干什么呢?”
自從看到那些個做工精致的秋茨服飾、靈動逼真的鬼怪面具,還有大鼓,琵琶,五弦,箜篌等樂器,王大可就知曉,掌門這是想在無憂谷內舉行“蘇幕遮”。
“摩遮本出海西胡,琉璃寶服紫髯胡。
聞道皇恩遍宇宙,來時歌舞助歡。
繡裝帕額寶花冠,夷歌騎舞借人看。
自能激水成陰氣,不慮今年寒不寒。
臘月凝陰積帝臺,豪歌擊鼓送寒來……”
蘇蕓一句都沒聽懂,白了他一眼,繼續掛燈籠去了。
王大可前幾年,喜好四處游歷,看山看水看風情,有幸趕上過秋茨國一年一度的“蘇幕遮”。
秋茨國,是個好地方,民風奔放,熱情好客,那兒的姑娘穿得那叫一個涼快!可能是穿得太涼快了,走得近些就能聞到她們身上那濃濃的體味,王大可初次聞到時,感覺不適,一時間沒有控制好神情,惹得那幾個褐發淺瞳的姑娘不高興,追著他揍了好幾條街。
好喂,這豈止是熱情!簡直是潑辣!一點都不比天國的女子溫婉可人!
挨了一頓痛揍的王大可決定,見著秋茨的姑娘家,就躲得遠遠的,那說不清楚的怪味道他的確不能忍受,所以姑娘們曼妙的身姿,遠遠看上一眼,就是最好不過的了,畢竟在天國,決計不可能有姑娘會穿得如此涼快!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得罪過的那幾個姑娘,第二天好像是將已經痛揍過他一頓的事情給忘記了,在街頭跳舞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他,紛紛拿著水盆子笑著朝他奔來,王大可以為自己又要挨揍,拔腿就跑,奈何他的體力實在太差,在擁擠的人群之中擠都擠不動,沒跑多遠就被逮住了。
本以為又要飽受一頓摧殘,哪知迎來的不是拳腳,而是一盆盆涼爽的清水!
王大可知道被潑水就是被祝福的意思,但此刻受了太多祝福,整個人已經變成落湯雞的他,一時間楞在那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緊接著,那群姑娘就拉著他在街頭跳舞,他也不會,就隨著音律笨拙地扭動著身子,像是背上癢癢又撓不著一般,惹得姑娘們齊聲大笑。
那一刻,窘迫不已的他突然覺得,這些行事風風火火的潑辣姑娘,倒也挺可愛的。
從回憶中抽身,王大可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內心的期待,等不及想要感受一番無憂谷的“蘇幕遮”會是什么樣子了!
無憂讓吳菡兒和方茗將服侍和面具分派到各個弟子手中,看著剩下的樂器,感覺頭有些大,大聲喊道:“會奏樂器的弟子有嗎?待會兒到我這兒來一下!”
只見念音走上前來:“其實我能操控這些樂器自主奏響的。”
無憂聽罷,腦補了一下這些樂器自主奏響的畫面,實在是有些過于詭異,怕是會嚇著那些個膽小的弟子。
“無礙,待我先問問吧,實在沒有,再由你處理。”
“掌門……這衣裳能不能不穿啊?”蘇蕓看到手中這略顯奔放的裙裳,欲哭無淚地跑到無憂的跟前,面露難色。
“怎么了蘇蕓?”
無憂知道秋茨的服侍相比起她們平日所穿的傳統襦裙,穿出來可以稱得上是傷風敗俗,所以她特意讓念音將這些服飾改動了些許,看上去也還算得上是保守。
蘇蕓極不自信地應道:“我不比尋常姑娘清瘦……我怕我穿出來不好看。”
念音走到蘇蕓的身邊,細細打量了一番,隨即用真誠的神色對她柔聲說道:“蘇姑娘,我可以跟你保證,你穿這個會是最好看的。”
“真的嗎?”蘇蕓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她說好看,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覺得不可置信。
從小到大,她聽的全部都是:蕓兒長得真結實,真健壯,真精神!
還從未有人用形容姑娘家的詞匯來贊美她。
“嗯,你可以先回房里穿上試試。”
秋茨國的姑娘,多數都比天國的姑娘要生得健壯,秋茨不盛行陰柔之美,當地受人追捧的美人,多數都是肌肉緊實,曲線分明的類型,所以秋茨國姑娘家所穿的服侍,也是能夠完美地凸顯健美體形的款式。
而蘇蕓的體格,正完美符合秋茨盛行的健美之風,所以她穿秋茨的服侍,是最合身的。
得到認可的蘇蕓開始升起了躍躍欲試的念頭來,便點點頭對無憂請離:“好吧,那我去試試。”
無憂見她似乎放下了心理負擔,欣慰地朝她笑著擺擺手:“去吧去吧!”
蘇蕓前腳剛走,后腳王大可就跟著來了:“掌門,我方才聽你說,需要樂師?”
“嗯!你會奏何樂器?”
王大可指了指桌上擺放著的箜篌,謙虛地說:“會彈一點這個。”
無憂記得,箜篌至今都只得秋茨才有,雖然王大可看上去就是個書呆子的模樣,但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多才多藝,不僅將木匠的工藝掌握得爐火純青,竟然還會彈箜篌!
她不由衷地鼓手稱贊道:“你真的好厲害啊!”
王大可面露靦腆地笑了笑:“實不相瞞,前些年在秋茨游歷時,聽見箜篌音色柔美清澈,音域極廣,便向當地人求教了一段時日。”
聽他說罷,無憂詫異不已:“你竟然游歷到了秋茨那么遠的地方去?”
“是,自束發以后,我便離家,游歷三川四海,還有周遭異國,為的是開闊眼界,提高心境。”
“后來呢?后來你為什么不繼續游歷下去了呢?”
王大可微微仰頭,嘆息:“在外流浪久了,就想回歸生育我的故土,其中感受無法用言語說得清,但我想掌門定能理解。”
無憂當然明白,那是一種歸屬感。
“明白,那待會兒,就由你來奏這箜篌吧。”
王大可爽快應下,看見大鼓還無人認領,便提議道:“大鼓雖簡單,對擊鼓之人的力道卻極為考究,若是無人會擊,我亦可指教一下蘇師妹,她有打鐵的基礎,想來不出一個時辰,就可領悟一二。”
無憂正為湊不上奏樂師而發愁,忙不迭地點頭:“甚好!甚好!待蘇蕓換完衣裳來,你就教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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