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不我再去下點藥?
可最近老爺幾乎天天都會請太醫過來診脈,我擔心出問題啊,老奴倒是不惜一死,可若是牽扯到夫人,那罪過可就大了,如今,老奴覺得還是將老夫人要吃的一些藥材替換掉,替換成沒有藥效的藥渣。
這樣興許能安全些。”
賴嬤嬤其實也是蠻希望老榮國夫人去世的,因為有個老榮國夫人壓在上頭,不但她的主子賈史氏做事情會受到約束,就是她本身做事也會受到約束,根本管不了老夫人和大少爺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丫鬟。
公庫也不能隨意進出。
不論進出,都得由老夫人派遣的人手看著,并且還有時間限制。
這無疑不利于她貪污撈錢。
而且,如果賈史氏的管家權真被老夫人剝奪,轉給大少爺現在還為過門的妻子的話,那他們賴家如今這個內管家的職位,可也就名不符其實了,到時候,內管家的職位恐怕得落到新夫人的陪房身上。
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災難。
因此在這件事上,她必須,而且也只能跟賈史氏站在一邊,同時提出可行且不易被人發覺的建議。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先是請太醫,然后還請了全城最著名的幾位大夫過來一起診斷,你說,他會不會是已經察覺到了什么,不然怎么會請這么多大夫過來分別診斷。
回頭你派人去探探底。
看看那些大夫都說了什么。
還有,換藥材的事你親自去操辦,千萬不要假手旁人,等到藥材煮完之后,剩下的都是藥渣,任誰也看不出煮之前藥材就被換過了。
注意點安全,別被發現了,若是被人給發現了,我也保不了你。
去吧,對了,讓紅霞過來,我頭有點痛,讓她過來給我按摩下。
正好也睡個午覺。”
賈史氏吩咐了一番,便感覺有點累,同時頭還有點痛,于是繼續吩咐賴嬤嬤,讓她把事一起辦了。
“是,老奴這就去辦。”
賴嬤嬤應了一聲。
便匆匆退下操辦去了。
賈史氏則立刻半仰在椅子上。
眼睛微閉,歇息起來。
等著紅霞過來按摩頭部。
再說禾祥院
喬木因為要遵循每個世界只能用一個金手指的原則,所以她來這個世界是沒有帶企鵝農場的,因此自然也就沒有七彩人參果可以吃。
沒有七彩人參果的結果就是她的靈魂與肉身需要三兩天的磨合。
磨合期間,脈搏很不穩定。
這一點不會因為把脈的人有所區別而發生變化,所以,那些被賈代善派人請過來的大夫過來診脈的時候,也是一個個眉頭直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
明明人看著好像蠻精神的。
沒什么大問題。
可是脈搏卻的的確確很奇怪。
十分近似于將死之人。
其中一個大夫甚至還隱約覺得這脈搏有點像回光返照,只是這話他也不敢說,只能附和著其他人。
喬木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把不出什么問題,所以直言道:
“你們不要有所顧慮,我這脈象已經請太醫院的太醫看過了,就連他也看不出什么問題,只覺得很是奇怪,你們看不出來,也算正常。
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多謝老夫人體恤,您的脈搏的確很奇怪,生死相雜,向死求生。
而且也的確有絕脈之跡。
但您的面色卻很不錯,而且剛剛您也吃了不少東西,既然還能吃得下東西,那想來情況也不算太糟糕,接下來幾天您可以繼續吃太醫開的藥,或者索性斷了藥,緩緩。
我想,您現在應該感覺身體還算不錯吧,沒什么地方感覺疼痛或者難受,如果有,也請您直接說。”
回春坊的坐診醫師李宏是京城遠近聞名的大醫,也是在場所有大夫中輩分最高,名聲最響的大夫。
因此,自是由他發話。
論資排輩這一習俗。
千百年未變。
“你說的的確不錯,我確實沒覺得身體有什么疼痛,甚至還感覺頭腦清醒,精氣神差點應當也算正常情況,畢竟我年紀也大了,自然不能跟年輕時候相提并論,而且最近幾日又沒怎么吃東西,應當無妨。
這樣,你開兩劑太平方吧。
也免得我兒擔心。”
喬木自己知道自己情況,很清楚她的身體毛病很多,但都是些小毛病,老年病,原身先前昏迷到差點死去的主要原因是腦溢血,不過并不是很嚴重,再加上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要相對寬容一些,能夠容納精神力和基礎修行,所以喬木的靈魂在進入這具身體的瞬間,就用精神力強行疏通了腦部的腦溢血。
因此此時這具身體雖然還有很多小毛病,但是基本都不算致命。
喬木讓幾位大夫幫忙開點太平方,主要就是用來敷衍她兒子的。
省的他一天請八回大夫。
還不夠煩的呢。
至于太平方是什么?
這是很常見的一種方子,特別是在宮廷當中很常見,屬于治不了病,吃不死人的方子,特別適合那些裝病的妃嬪以及必須要死的人。
“我們就不當著太醫的面班門弄斧了,給您開點調養身體和養胃開胃的藥膳吧,也是一樣的效果。”
李宏出于謹慎,也出于的確不知道喬木是個什么情況,并沒有答應開太平方,只愿意留幾道藥膳下來,幫忙調養身體,開胃健胃。
太平方也是要根據病人的情況擬的,可是如今他連病人的情況都看不出來,又如何敢擬定,而且指不定太平方里會有什么藥材跟太醫的方子相克,萬一出了事更麻煩。
還不如索性不開藥。
出了事也與他們無關。
喬木轉瞬也明白了他的顧慮。
并沒有刻意為難,只點頭表示同意,并且讓身邊丫鬟送上紙墨。
等他們寫一下藥膳,這才讓自己的陪房何嬤嬤家的帶幾位大夫下去,支了銀子,把他們都送回家。
之后,喬木就打起精神跟賈赦閑聊起來,一是為了摸摸底,看看賈赦現在是個什么知識水準,二也是為了試探一下他的三觀性格,順帶著揣測推斷一下他未來為什么會變成那樣,以及該如何進行改造。
半個時辰一聊。
喬木心里大抵就有數了。
賈赦的學問并不差,雖然不能算頂好,但也絕對不算差,畢竟他是跟著太子讀書的,而教太子的都是當世大家,那些大家連太子手心都敢照打,又更何況他一個世子。
因此,在宮廷內的高壓教育之下,賈赦的知識水平并不低,只是主要方向并不在四書五經上罷了。
皇子學的東西與百姓終究是不一樣的,他們這些伴讀的課程雖然跟皇子不太一樣,但顯然也跟百姓不太一樣,再加上當今圣上偏重于務實,所以,他們學的主要是縱橫家和雜家的學問,儒學學的較少。
至于三觀。
照當前社會來看,也沒問題。
忠心于太子,對祖母父親十分孝順,對母親雖然也孝順,但因為母親對他的態度,心里有些疙瘩。
對未來的妻子有些期盼。
對未來的生活也有些打算,希望能夠繼續跟著太子,做輔官。
目前來講,賈赦三觀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絕對能算正直好少年。
只可惜,生活對他太虐了。
忠心太子,太子造反了。
孝順祖母,祖母死了。
孝順父親,父親死了。
孝順母親,母親不喜歡他。
憧憬喜愛的妻子家因為太子造反被抄家了,妻子也難產死了。
可以說很慘了。
一輩子所在乎的人,幾乎都死光了,剩下的唯一一個有些在乎的母親不喜歡他,反倒處處針對他。
喬木聯想了一下賈赦未來的遭遇,頓時也不覺得他變得那么頹廢有什么不對的了,一個人遭受了那么多打擊,想不頹廢應該也很難。
“赦兒,你與張家嫡女的婚事有沒有定下來,這件事說是讓你母親去操辦的,怎么到現在也沒風聲?”
喬木此時也不免對賈赦生出了一絲心疼,并且決定要庇護住他。
如果他在乎的人都不死。
如果太子不造反。
那么一切自然改變。
雖然做起來有些困難,可好歹思路比較清晰,不需要繞彎子。
當前最要緊的是婚事。
所以,喬木自然也先問這個。
賈赦聽到喬木的詢問,臉色頓時有些羞紅,不好意思的小聲道:
“還不知道呢,祖母。
不過母親似乎沒什么動作,而且最近好像還在聯系史家那邊。
我,我不太喜歡史家姑娘!”
“史家,呵,我就說她怎么這么熱心的接過你的婚事,原來打的是這般主意,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跟你父親說一聲,讓他盡快把親事給定下,省得有些人再出幺蛾子。”
聽賈赦這么一說,喬木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賈史氏分明是想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想要讓賈赦同樣娶她史家的姑娘,最好是她的侄女什么的,這樣也好親上加親。
兩人聯手更好掌握賈家資源。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自有我為你操心,你多準備些東西,特別是多準備些女孩家喜歡的小玩意兒。
等回頭跟張家女定親后,沒事就托人送點給她,也好親近親近。
不過也不能送的太廉價。
等過兩天,我給你弄些精巧又值錢的小物件,用那些東西配合著你尋來的小玩意,一起送過去。”
有喬木在,這親事自然不會出什么曲折,因此她也不擔心,反倒還有心情教賈赦如何討女孩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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