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氏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女兒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性子。
江冉和錢小姐一起朝著男席那邊走去。
錢小姐看她氣定神閑的,忍不住問道,“你不怕嗎”
江冉回問道,“那你呢,你怕嗎?”
錢小姐得意的笑道,“我告訴你,祖父最怕的就是我了,不然你以為,我今日敢這么胡鬧嗎?我娘還不得剝了我的皮。”
江冉抿著嘴笑,“我方才聽徐夫人親口說,貴妃娘娘要替徐二公子賜婚,你以后也不用擔心會和他有瓜葛了。”
其實細細的算了起來,徐望月和錢小姐從前一世到今生就沒有緣分,就像自己和徐望謙一樣。
本來就是走不到一起的兩個人。
錢小姐笑了起來,“其實我就是那一日在徐家,他的好表妹搶那只風箏,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當時就覺得我們就像菜市里的大白菜一樣,任他挑揀,心里不舒服,如今好了,再無干系。”
江冉也記得那一日。
“不過人生真的奇妙,那時候,我如何也想不到,你會成為我們錢家的大恩人,我猜祖父也會感激你的。”
江冉笑著跟著錢媽媽走了過去。
看臺上幾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江冉掃視過去,最中間坐著一個老者。
胡子花白,眉宇之間帶著滄桑之感。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一種厚重感,“依云,你今日又胡鬧了,若不是人家徐二公子讓著你,你以為你能贏。還不去跟徐二公子道個謝。”
語氣之中并無一絲責怪的意思。
這話錢小姐是不認同的,比賽本就是真刀真槍,輸贏都是憑的都是真本事,她才不信,徐望月會讓自己。
不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還是爽朗的說道,“承認了。”
徐望月尷尬的笑了笑,他很慶幸自己和這位錢家小姐沒有結親,這樣彪悍的女孩子,他還真是想敬而遠之。
這樣想來,就是鈺可表妹也比這錢小姐強幾分。
不過還是口不對心的說道,“是我技不如人。”
徐太守覺得有些丟臉,微微的咳嗽兩聲,“果然是將門之家無犬女,錢小姐有幾分巾幗英雄的氣質。”
顯貴之家的恭維都是蒼白無力,并無半分真心。
不過錢老將軍倒是真的覺得孫女兒就是厲害,“還不多謝徐太守的夸贊。”
錢小姐笑著道謝,“多謝徐太守夸贊。”
錢老將軍的視線這才落在了江冉身上。
眼前的少女穿著淺色系的儒服,也正是燦爛的年華,一眼看去,眉宇之間透著堅毅,不似女兒家的柔和。
若要說看起來,和記憶力的女兒毫無相像之處,不過廣陵發生的事情,兒子已經在書信之中簡短的說了一遍。
這些年的傷痛,竟然被一個小丫頭劃上了終點。
錢老將軍心里說不出的酸澀。
他本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看到兒子書信的那一刻,竟然老淚縱橫。
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他心底的愧悔。
午夜輪回,他睡夢之中,總是出現那一身鵝黃的身影。
那驚慌失措的眼睛,那染滿鮮血的衣襟,觸目驚心。
自那一次剿匪之后,他心里的傷痛也一樣的刻入骨髓。
這些年,妻子的淡漠和怨恨,他只有包容。
兒子刻意選了廣陵這樣山高皇帝遠的位置為官,不過是想要叫他們夫妻分離,省的日日相對,唯有怨恨。
而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
“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將軍的話,小女名喚江冉。”
“聽說你現在行醫濟世,這一次藥師會會主之選,你也報名參與了,可有把握?”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探究過來。
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想做藥師會的會主,眾人都覺得不能理解。
徐望月先笑道,“江姑娘和我徐家還有一段淵源,如今行醫濟世,看來不只要做一個女大夫,竟要做一個女會主。”
錢小姐一聽他言語歧視,立刻說道,“女子又如何,女子就做不得會主么?我敢跟你打賭,這會主之位必是我小姑姑的。”
徐望月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你得問問江家姑娘,她可有把握?”
江冉頭頂冒汗。
錢小姐這樣當眾力挺,這會主之位,她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拿到了。
重生以來,她還不是一個退縮的性子。
“自然是有把握的。”江冉緩緩的說道。
把握么?其實她只有一半,不過這會子肯定不能滅了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
錢老將軍笑著這說道,“好,有些志氣。”
然后深深的看了徐望月一眼道,“你既認了我家婆子作義母,那我是不是也能白得一個女兒呢?”
本來是帶著玩笑的一句話,到了最后提及女兒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帶了一絲酸澀之意。
錢參將已經說道,“妹子,還不叩謝義父。”
江冉的眼眸落在了地上。
她一開始刻意接近錢家本就是存著私心,如今攀上錢家,心里隱隱覺得愧疚,所以有幾分猶豫。
“丫頭不愿嗎?”錢老將軍說道。
江冉抬起頭來,拜了下去,“江冉拜見義父。”
錢老將軍一把扶起她,“義父也沒有什么可以送你的,只有這一把短劍,這是我從前上陣殺敵的一把劍,若是有人敢欺負你,你便刺他幾劍,剩下的義父替你擺平。”
江冉的頭頂再一次冒出冷汗,她接了短劍。
那劍身已經被撫摸的十分的光潔,想來是心愛之物。
“多謝義父。”
徐太守哈哈一笑,說道,“沒想到這江姑娘原先是我徐家的未來的兒媳,現在卻成了老將軍的義女了。”
徐老將軍本是雷厲風行的性子,在回廣陵之前,早已經將江冉查探了個底朝天。
查探之后,他心里十分的驚訝。
這樣的女子聞所未聞,行事帶著一種男子的魄力。
如今既然已經成為錢家的義女的,錢老將軍自然是要維護的,“江家丫頭為母親治病,才被迫行醫,此乃大孝,你們徐家嫌她拋頭露面,急急地退婚,本就不義,這會子又說起這樁婚事做什么?”
提起這事,錢老將軍的視線又落在徐望月身上,幸而孫女兒不曾與徐家定下婚約,這徐家家風不好,他不想深交,所以說話的時候,也不客氣。
“依云,和你姑姑去找你祖母去吧,現在快要開席了。”
錢小姐笑道,“是祖父。”
說著就拉了江冉退下。
錢小姐羨慕的對著江冉說道,“這個短劍,祖父很是寶貝的。沒想到送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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