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這話說完,所有的人看向溫桓的時候,便帶了一絲看熱鬧般的嘲笑。
不過看向江冉的時候,那股子輕視的神色倒是不約而同的收了幾分。
別的不說,雖然關于這姑娘的傳聞已經被傳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不過大家對她的醫術本就是懷有遲疑態度。
此時見她毫無膽怯之心,言談犀利,卻又透著得體,不卑不亢,若是個男子,倒也是后生可畏。
溫桓只微微的一思索,就已經平復了剛才尷尬的心情,他失了面子,這時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道,“江淮郡主的名聲,這幾個月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我若是沒記錯的話,江淮郡主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有三件事,其一,便是醫治了徐家長公子的啞疾,其二乃是開膛破腹,將一個小姑娘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其三,才是這眾人聞之色變的鼠疫,若說在座的都是各地聞名遐邇的名醫,倒是無一人能出江淮郡主之右的,既是以醫會醫,這鼠疫之事的確是我疏忽了,不過溫某的確對姑娘十分的好奇,不知道江淮郡主能否說一說,姑娘上兩次治病救人的事。”
江冉含著笑。
這溫桓果然是個狠角色,咬著自己不放,這一席話再一次將自己置于眾矢之的。
果然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人們互不服氣,最先排除的就是異己。
在這一群大男人中間。
自己一個小女子本就是一個異數。
他們想方設法的也要排擠自己。
果然溫桓說完,原先那些嘲笑他的也開始紛紛的附和。
江冉斟酌著就要開口。
卻聽到一個聲音傳來,“聽聞,大家對于徐某復聲極感興趣。不錯,的確是江家姑娘以針灸之法替我醫治的,此事事關江家祖傳醫術,眾人也是醫學世家,祖傳秘方怎么能隨意透露,這般百般探究豈不是強人所難。”
江冉回過頭去看,只見徐望謙淡淡的說道。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徐望謙的身上。
徐望謙的聲音溫和清亮,果然是恢復如常。
當年徐家遍尋名醫替徐望謙醫治,這次參與名醫匯的有幾個大夫也是替徐望謙醫治過的,此時聽的徐望謙的聲音,都忍不住交頭接耳。
江冉心底感念,徐望謙此時出言,乃是替她說話,她沒想到,徐望謙還愿意幫她,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溫桓還不曾開口。
孔長生突然說道,“徐長公子的啞癥其實并不難,眾位大夫醫術精湛卻不能醫治,并不是別的原因,而是,”
他停頓了一會兒,看向了江正堂。
江冉心里一驚,原來如此,今日特地請了父親前來,竟然是想用舊事打壓江家。
果然,只聽得孔長生說道,“因為徐家長公子本就是江家致啞,故而只有江家的醫術能醫治,而各位雖然也是醫學世家,卻是無能為力,便是這個道理。”
這話音一落,所有的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江冉和江正堂。
江冉也看了過去,江正堂端坐著,連神色也不曾變了分毫,似乎毫不在意。
江冉低垂了頭。
果然是一出連環計。
這一計就是為了讓江家陷入困境,再難翻身。
孔長生應該早就調查清楚,徐望謙和江家嫌隙已消。
這次也是故意沖著江家來的。
先是大張旗鼓的去徐家請徐太守保媒。
然后料得到徐家為了報恩,重提婚事。
如果自己應了,那么,當堂捅出徐望謙啞癥的真相,徐江兩家定會再次決裂。
如果自己沒應,那么徐江兩家本就是生出嫌隙。
不管是哪一種,這種消息爆出,對于江家都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當時江冉的諸多顧慮,逼得父親退出藥行,并不曾說出真相。
畢竟行醫出身,用醫術害人乃是禁忌。
一旦發覺,便沒有回轉余地。
江冉并不擔憂,此事就算是捅出來,也并不難反轉,只是關鍵在于父親如何抉擇。
所有的人都等著江冉開口。
江冉只是靜靜的坐著,連眉宇都不曾動了分毫。
只聽到徐望謙繼續說道,“曾聽聞孔醫士在江家做了幾年學徒,承蒙江先生不棄,收做內室弟子,又將一身醫術傳與孔醫士,沒想到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此番重回廣陵,竟然當堂這般詆毀江家。”
江冉抬眼看了過去,只見徐望謙站起身繼續說道。
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孔長生所言并沒有錯,當年之事的的確確是徐夫人和江正堂共同做下的。
徐望謙是聰明人,不可能沒有疑惑,為何,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替江家說話。
江冉心里泛起愧疚之心,看向徐望謙的時候,眼眸之中帶著躲閃。
徐望謙接觸到她的目光,毫不猶豫的對視過來,朝著江冉微微的點頭,目光似乎依舊如往常一樣的溫和,他朗聲說道,“孔醫士所言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但是解救了我一生的的確是江家的針法,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江冉看向徐望謙,笑容之中帶著感激和愧疚。
不過這事沒這么容易。
既然是沖著江家來的,自然是連后招都已經準備好了。
當年的事,再一次備展現在眾人面前。
果然只聽得長生說道,“徐長公子所言極是,孔某曾經的確是拜在了江家門下,”
他的聲音清冽,卻在大廳炸了鍋。
底下議論紛紛。
江冉靜靜的坐著,微微的有些疑惑,長生并不曾提及去江家提親之事,此事并不曾張揚,是以知道的人不多,此時若是提及,至少會讓自己名譽受損。
她不在意這名譽之事,只是隱隱的覺得,孔長生應該還有后招吧!
江冉說不上來什么感覺。
不過,她隔得這么遠也能感覺到慕容羽周身的寒氣。
孔長生繼續說道,“后來與江家脫離關系,原因有一,便是得知江先生,”
他停頓了片刻,說道,“用計坑害徐家公子。這事千真萬確,只有用藥之人,才有解法。除了江家,再無人可以這般準確的把握用藥量。”
長生說完,對徐望謙懇切的說道,“長公子,莫要被江家蒙騙。”
這一席話有理有據,在場所有人絕大多數都信了。
長生所言,的確是真實。即便不是真的,這般言語,也足夠能給江家潑下一盆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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