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靜靜的看著,不知道為何,她感覺貴妃這一聲感嘆透著看盡繁華的通透。
貴妃湊近了一些,對著江冉說道,“左右不能在一起,我跟你說,生離還不如死別來的痛快。”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帶著一絲笑意,笑的肆意。
這肆意中是否含著遺憾,江冉分辨不出來。
不過聽到貴妃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江冉明顯一怔。
她說道,“所以,曾家三父子之死真的與你有關?”
貴妃聽到曾家三父子,整個人的情緒停滯了片刻,聲音也低落了下來,“哦?你竟然還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倒是我低估了你。”
她問道,“是曾老夫人跟你說的吧!那老婆子病了這些年,居然還記得這些事,她是怨恨還是愧疚?我猜應該說怨恨多一些吧!”
江冉想起曾老夫人當時說起往事的心情,不由得感嘆道,“曾老夫人只是略略的提了一些,她說你和曾家的恩恩怨怨早已經算不清了,我只是不懂,到底要什么樣的仇恨,讓你恨不得趕盡殺絕。”
貴妃聽到這話,整個人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的說道,“不錯,我是恨,但是還不至于對他動手,曾家三父子的死,這個鍋我可不敢背,也背不了,戰場上的事情,我若是能動手腳,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江冉微微的一愣。
正如貴妃所言,她也覺得不可能是貴妃。
“不過,死了好。”
貴妃再一次說道,帶著咬牙切齒的堅決,“生離和死別之中只能選一個的話,我情愿選死別。至少不用看著他結婚生子。”
江冉沒說話。
她有些不能理解貴妃的這種想法。
她也有些理解曾老夫人所言,為何不愿意娶這樣一個兒媳婦了。
江冉終于忍不住說道,“就算是如此,你又何必對先皇后下此毒手,害的廣陵王一生命苦。這個你不能否認吧,當初能接觸皇后飲食的并不多。”
貴妃哈哈大笑,“小丫頭,我若告訴你,我只是一個遞刀的,真正想要阿羽死的另有其人,你信不信?”
江冉眼眸微微的動了動。
到了此時此刻,她怎么會不信。
慕容羽的毒這樣的奇異,非一般人可以辦到,其實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罷了。
不消貴妃說,她也知道這人是誰。
原來,這事從中毒之時就已經開始。
江冉聲音發了顫抖,“你是說,你是說?”
貴妃冷冷一笑,“你是聰明人,這背后真正想要他死的是誰,不需要我明說了吧!或者你簽下軍令狀的時候,應該就明白吧!我不否認有些事的的確確是我做的,可是有些事我也不過是背了一個名而已。”
的確,簽下軍令狀的時候,江冉就知道了,她只是不知道,當年的毒素也是皇帝所為。
他們一直以為當年給皇后下毒的是貴妃。
不,只是她以為。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的神情才會毫無偶爾那么悵惘。
貴妃看見江冉神色變了又變,便繼續的感嘆了一句,“當時我只是進宮去陪伴皇后,一無根基,二無人脈,你說我去哪里尋得這樣的毒呢?除了那個人,誰又能尋得這樣的毒。”
江冉想后退一步,可是她腳上有傷,卻是退無可退。
她一直以為自己能明白慕容羽的心情,原來,卻不然,她從來就不曾明白。
貴妃說道,“你那日給那毒命名為恨生倒是極為貼切,一個孩子在母親的腹中,就被親父不容,不是恨是什么。”
江冉的臉色變了一變,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可是,這毒是你親自遞出去的,不是嗎?”江冉抬起頭看著貴妃。
“不錯,的確是我親自遞上去的。不過。”
貴妃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本就是皇后欠我的,我不過拿了我應有的回來罷了。”
這一句話,讓江冉想起曾老夫人沒說完的那半句話。
曾老夫人的神情似乎是愧疚,又帶著怨恨,那樣的復雜,說了一半,最后還是沒說完。
果然。
江冉看著貴妃,“我不懂你和先皇后之間的恩怨?”
貴妃站起身來,看向了前方,思憶著往事,說道,“那一次我和表姐一起進京,途中遇到搶匪,我為了保護她,把搶匪引走了,腹部中了一刀,”
提起往事,她的眼圈布上了一層紅絲,“就這一次意外,讓我終身不能生養。所有的人只知道我進宮這些年,膝下無子,卻沒幾個知道,我為何不能生養。”
江冉心里一驚。
原來曾老夫人當日沒說完的話是這個。
江冉不知道怎么接話,她本是能言善道,此刻也沉默了下來。
這個房里,只有貴妃悠悠的聲音回蕩著,“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崩潰嗎?可是我不想讓表姐愧疚,所以隱瞞了此事,可是曾家是如何待我的?”
貴妃紋絲不動的神色終于有了一絲波瀾。
江冉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原來這其中還有這般的過往。
“所以,你是為了報復。”江冉緩緩的吐出一句話來。
她也是經歷過仇恨的,不想去評判別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不過在這些牽扯之中。她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即便她不想去理會這其中的恩恩怨怨。
但是該償還的,總是要償還。
就拿上一世來說。
她犯下了殺孽,最后總是要拿性命償還的。
無論她有多少迫不得已的緣由,犯下的錯,總是無法去逃脫。
所以重生以來,她盡量讓自己的雙手不沾染血腥。
就為了能好好的活著。
報復有很多種法子,把自己搭進去是最愚蠢的一種。
貴妃清冷一笑,修長的手指握進了手心,淡然的說道,“這本就是她欠我的,是曾家欠我的,難道不是嗎?”
江冉說道,“曾老夫人和我提過一次,她說有一件事,讓她覺得對你愧疚。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件事。曾老夫人說過,她很后悔,當初并未同意這場婚事。”
貴妃哈哈一笑,笑的出了淚,“婚事?”
她笑了好久,才繼續說道,“江淮郡主,你可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卑微,我從來沒有想過嫁入曾家,我和他之間身份天差地別,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我那時候聽了大夫的話,已經心灰意冷,只想著孤獨一生,如何敢奢望嫁入曾家,害得他無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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