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替他更換著帕子降溫。
柳月說道,“姑娘去休息一下。”
江冉搖了搖頭,“睡也睡不著,不如守著吧!”
柳月也知道江冉的性子,當初念念出事的時候,江冉和寧大夫也是這般,熬了十來個日夜,整個人脫了一圈。
現在只怕又是一樣。
柳月坐在一旁。
怕江冉擔憂,便寬慰道,“公子耐力不錯,又有求生之念,肯定能熬過來的。”
江冉說道,“但愿如此。”
她感嘆道,“不過,盡人事,聽天命就好。”
江冉看著昏迷不醒的少年公子。
整張臉看起來十分的憔悴。
因為昏迷不醒,緊縮的眉頭舒展些許,看起來依舊讓人揪心。
她拉過他的手,放在脈搏之上。
脈息依舊不穩。
江冉憂心忡忡的,這套針法太過于霸道,也不知這血液脈息何時才能運行如常。
若是一直如此,傷勢恢復緩慢不說,也許慕容羽根本就熬不過去。
江冉仔細的替他換藥。
然后重新擬寫了藥方。
因為慕容羽有外傷,這屋子進出必須潔凈。
丫頭們都是在外間幫忙。
只有江冉和柳月姐弟每日里出入。
柳月問道,“姑娘,若是一直不醒怎么辦?是不是要用江家的強行催醒針法。”
當初念念昏迷之際,江冉迫不得已就用了這針法。
雖然兵行險著,后來果然就慢慢的好轉了。
江冉微微的思慮片刻,然后卻搖了搖頭。
“他的情況和念念不一樣。因為用過這驅毒針法,他現在的脈息和氣血運行一直不曾恢復如常,這個時候,我不敢再用這種強行的針法。”
柳月面上淡然,心里也是焦急不已,“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若是這般繼續下去,不會一直昏迷吧!”
江冉說道,“先退熱吧!有勞娘子去熬藥。”
柳月親自前去熬藥。
江冉沒有說話,現在的情況,只能靠著慕容羽自己的求生意志。
柳月離去之后。
江冉就坐在了慕容羽的身邊。
視線緊緊的落在他的臉上。
前一世,她與他不識。
今生,也不過就是短暫的相處。
可是這幾個月的時間,已經點亮了她的整個人生。
往后余生,若沒有他,她便只能一個人獨自去面對了。
江冉看著慕容羽,輕聲細語,“當時我拿不到這秘卷之法的時候,還有在軍令狀上簽下名字的時候,的確是想過,與你同生死。如今,卻不能了,當時鼠疫的時候,你對我說過,說我到了你生死之際,我依然還能撐起一片天,就像是曾家的女人一樣,我承認,我做得到。”
江冉想起往事,悠悠的說道,“可是,阿羽,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曾將軍戍守邊關,曾夫人一個人獨自撐著這個家,其實也是很累的,曾老夫人這些年過的有多苦就更不用說了,女人再剛強,也總是有脆弱的時候,你真的舍得留下我一個人去面對這塵世間的一切?”
他和她從同一個世界而來,有著共同的記憶。
他們的魂魄都不屬于這里,若是他一朝離去,便只剩下她。
江冉微微的吐出一口氣。
屋外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姑娘。”
江冉轉身出去,她不曾注意到,就在她背轉過身的時候,慕容羽的眼角有一絲淡淡的淚痕。
江冉走了出來。
白芷遞過來一個信封,“剛剛有人送來這個。”
江冉接了過來。
是一封信。
展了開來,她看了一眼。
里邊只有兩字,“別過。”
這是孔長生的字跡。
孔長生做了證人,后來就再無蹤跡。
現在這是來道別的。
前世的恩怨一筆勾銷。
今生的恩怨,自他送回秘卷,她便已經放下,不管如何,她欠他一聲謝謝。
為了慕容羽,她也很想說一聲謝謝。
她當時沒時間,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他當時所有的舉動,大約也是想要護著她,他應該是猜測到了皇帝和貴妃的用意。
牽扯出江正堂當年和徐家的事情,也是為了逼她放棄比試。
江冉的心情很復雜。
江冉起身,“紫蘇,你去告訴柳娘子,讓她過去守著穆公子,白芷,你去準備馬車。”
兩個丫頭,連忙各自忙去了。
江冉坐著馬車,從側門出去,在巷子盡頭,才看到了孔長生。
周珊連忙停了馬車。
孔長生聽到聲音,便停了腳步,轉過頭來。
看見江冉的馬車,他微微的有些詫異。
江冉并沒有下車,只是掀開簾子,看著孔長生說道,“我是來跟你道謝的。”
前世今生,從來沒有哪一刻,面對眼前的這個人的時候,這樣的平靜。
不是怨恨,不是默然,不是其他,就是一種平靜。
孔長生轉過頭來,看著她,淡淡的說道,“那本就是你江家的東西。”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從來沒有給你留下什么好印象,不過我還沒有那么不堪,肖想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所以,我把它還給你了。”
江冉說道,“你一開始相勸我放棄的相護之心,我也要和你道謝。”
孔長生搖了搖頭,“其實不算是為了你,我也奢望著你能慌不擇路,為了得到秘卷而妥協。這樣或許我會有一點機會也說不定,不過都過去了,我已經辭去了宮中的事,想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江冉點頭,“這樣也好。”
孔長生抬起頭來,仔細的看著江冉,“江冉,我有時候總覺得我們從前就認識,”
江冉一怔。
他已經轉過頭,“不過已經不重要了,死過一次了,便看開了,后會無期。”
江冉道,“后悔無期。”
江冉看著他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中。
前世的悲劇,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轉折。
她的,長生的。
那么他呢?
他的命運會如何?
也會有些轉折嗎?
江冉轉身回府。
就看見紫蘇迎面而來。
“姑娘,柳娘子讓我在這里等著姑娘,說穆公子方才動了一下。”
江冉心底一喜。
她換了衣物,又凈了手,這才輕輕的走了進去,“娘子,如何?”
柳月回過頭,“脈息并無變化,不過方才聽他喚了你的名字。我已經喂了主子吃過藥了。”
江冉點頭,能吃藥就好。
到了晚間。
柳煙守上半夜,江冉守下半夜。
江冉準時醒來,過去換柳煙。
柳煙看著江冉泛著烏青的眉眼,說道,“江姑娘,這幾日辛苦你了。”
江冉只是問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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