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齊家商行在他手中一日強過一日,且他御下極嚴格,各地鮮少出現商行欺民擾民,強買強賣,以次充好,店大欺客等黑心事的發生。
燕柒覺得太子是在安慰他。
可他不是需要安慰的小孩子。
齊家商行因他的緣故在大庸國享有許多特權,在此之前,他從沒意識到這些特權會有怎樣的漏洞和潛在的危險。
如今他們能借著商行之名運刺客尸體出京,以后會運什么,誰又能猜想的到呢?
他不能陷京城,陷商行于危險之境。
太子吩咐他們把尸體起出來運到義莊,又叮囑了把仵作送回去。
翻身上了馬,看著燕柒道“咱倆賭一把,如何?”
燕柒仍沉浸在商行的事情上,甚至沒聽清太子說了什么,胡亂的點了點頭。
太子道“就比誰先到城門口,輸的人允贏的人一件事。”
燕柒這才略略回了神,他的話還沒完全在腦子里過一遍,就看他連人帶馬的躥了出去。
辛関笑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燕柒,打馬跟了上去。
百香一旁看的干著急“公子,別愣著啊,人都跑遠了!”
燕柒終于明白太子打的什么主意,暗罵了聲狡詐,甩鞭子追了上去。
太子明顯有備而來,一匹良駒甩了他百米遠。
結果沒什么懸念。
太子城門下歇了好一會兒才看燕柒慢悠悠的回來。
那一臉的憤憤不平看的太子好笑,道“你怎么停下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燕柒氣道“你那馬跑得像瘋了一樣,我怎么追!”
也不知怎的,只要看到燕柒氣的跳腳,太子就覺得他們之間關系好像近了一點。
哈哈大笑一陣,指了指馬,道“你若喜歡,送你。”
燕柒翻他一眼“我才不要。”說話間打馬從他身邊走過,進了城。
太子看著他的后背道“你輸了,知道要做什么事吧。”
燕柒不做理會。
辛関憂心道“公子不會耍賴吧?”
太子氣定神閑的翻身上了馬,道“不會,他很守諾的。”
元誠伯府,李氏聽聞了姜家大房近日鬧出的新笑話,氣的頭痛心窒,剛見輕的病隱有反復之意。
致遠齋里言抒恛和姜婉瑜聽聞此事,嚇得忙往上房去。
一進屋子便是濃厚的湯藥味。
姜婉瑜皺眉嫌惡,腳步慢了下來。
言抒恛已疾步到了床榻邊,看著臉色青白仰躺在引枕上的李氏,緊張的低喚著母親。
李氏聞聲睜開了眼。
看到言抒恛,頓時露出了笑臉,道“你怎么來了?可有凍著?”
言抒恛胎里不足,常年體弱,一到了冬天更是要嚴重上幾分,李氏便不大敢讓他出屋子。
“兒子聽說母親不適,心中放心不下。”
李氏看了眼房中之人,不怒自威道“誰亂傳話給世子的?”
屋中伺候的個個屏息垂首。
言抒恛道“是兒子派了人在您院子外守著,就怕您瞞著我病情。”
李氏聽著這話,心中好笑又覺熨帖,拍了拍他的手道“我這好好的,別擔心。”
姜婉瑜蹭到了床榻邊,福了一禮,低聲問安。
李氏看到姜婉瑜就會想起姜家大房,笑意淡了下來,道“起來吧。”
姜婉瑜直起了身,問一旁的蕓娘“可請了大夫來?”
蕓娘含笑頷首道“回世子夫人的話,已請過大夫了,也給開了藥,夫人剛用下。”
姜婉瑜點了點頭。
緊攥著帕子,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李氏,道“母親可覺得好些?”
李氏淡淡的點頭“好多了。”說著撐手坐起了身。
言抒恛忙在她背后墊了大引枕,又把錦被往上拉了拉,蓋到了李氏的胸口下,謹防她著涼。
姜婉瑜知道身為兒媳應該上前服侍,她也做好了強忍著熏鼻子的藥味的準備上前去服侍。
可沒想到言抒恛先她一步全做了。
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是暗暗惱恨。
又不是要死了,這么緊張做什么?
李氏握著言抒恛的手,道“過幾日天氣暖和些,你帶著你媳婦去一趟二和街吧。”
言抒恛滯了滯。
自上次姜婉瑜大鬧一場后,李氏便把瞞著他的姜家大房的所作所為告訴了他。
讀了十幾年圣賢書的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當然明白該遠誰,該近誰。
聞言點頭道“母親的意思,兒子懂。”
“您安心養病,兒子全憑母親的意思去做。”
李氏含笑點頭。
姜婉瑜聽得皺眉。
沒明白他們母子打什么啞謎呢。
離開了上房,姜婉瑜問言抒恛“母親要咱們去二和街是拜訪誰?”
言抒恛緊了緊斗篷,阻止了冷風順著衣領子鉆進來。
側目看了眼她,淡聲道“你堂兄新立門戶,又是喬遷之喜,咱們于情于理都該去拜訪。”
姜婉瑜怔忡片刻,登時明白了。
他們母子這是打量著姜家大房臭了名聲,所以起了疏離之意。
反之,瞧著姜霽兄妹近日得皇上青睞,又有幸能去參加萬壽節的宮宴,起了諂媚之意。
姜婉瑜氣的渾身打哆嗦,咬牙瞪著言抒恛道“說我們家鐵算盤,眼下看來,再沒有比你們更會算計的了。”說著朝地上啐了一口“真令人惡心!”
言抒恛白皙的臉皮上隱隱浮現憤怒之色“你說什么!”
姜婉瑜冷道“我說你們才是最會算計的人!”說著轉身要走。
言抒恛急忙拽住她“你又要回娘家?”
他心里對姜婉瑜是有愧疚的,當初若不是他病的重,婚事也不會那般倉促。
又有沖喜的成分在,到底是委屈了她。
所以,不管姜家大房如何,對姜婉瑜,他是真心憐惜敬重的。
眼看著她著怒,唯恐一氣之下又回了娘家,屆時難免兩府又生出矛盾來。
姜婉瑜甩開他的手,又狠狠的在他胸膛上推搡了一把,恨道“你既瞧不起我們家,又攔我作甚!”
“今日便休了我吧!”
言抒恛不防備她這么下狠手,一個倉踉沒站穩,倒退兩步摔在了地上。
姜婉瑜瞥了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了致遠齋被丫鬟婆子攔下。
憋屈又憤恨,嚎哭一陣開始摔杯砸盞,怒罵姜霽姜零染該死。
害了姜家大房不說,如今又要來害她!
簡直可恨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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