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季像是早就猜到了宋蘊會這般回答,笑意不變,道:“這是家主與金姑娘一早便說定的。還望夫人高抬貴手,別讓小的難做。”
早就說定的了?!宋蘊聽得心中微感驚訝。
這前些日子金敏佳不還說燕柒不曾正眼瞧過她?得知了云癡的事情后,惱的要死要活的!
什么時候關系去親近了這么多?!
還私下約定了藥材的事情?
她竟一點都沒察覺。
既是他們二人私下說定的,宋蘊便不好阻攔,畢竟許多人都盼著他們二人能有個好結果。
可若就這么收下來,她卻總覺得欠些妥帖似的。
文季看她糾結,笑著提議道:“夫人若不好代收,小的就斗膽請金姑娘辛苦一趟。不然小的任務完不成,我家家主是要降責的。”說著一揖手:“求夫人可憐可憐小的。”
宋蘊看他謙遜知禮,且口口帶著燕柒,實在不好再駁,讓人去請金敏佳了。
金敏佳在秦若丹的陪伴下,一步當做三步走,慢蹭蹭的來到了花廳。
文季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去,待看清楚來人,眼角一彎,唇角一揚,笑的和善可親。退至一側,恭敬的見禮。
金敏佳看著這笑,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寒洞中,徹骨的冷。
文季沒空去想金敏佳心中的感受,把野山參和靈芝交給她,又替燕柒問了幾句病情,緊趕著告辭了,說是還要寫信送去兩湖,好叫燕柒知道金敏佳的情況。
金敏佳臉色更白,雙腿發軟,若不是倚靠著秦若丹,必然要摔到在地上。
等到文季離開,宋蘊帶著幾分戲謔的笑,問金敏佳道:“你可還離開?”
金敏佳木然搖頭。
燕柒定然是在府外,不,是在府內!
她的四周,布了人。
不然,燕府的人不會到的這么快!
宋蘊和秦若丹相視一笑。
“真真是小孩子脾性。”宋蘊走過去,嗔怪的點了點金敏佳的額頭,又看著錦盒中的藥材,感慨道:“柒公子也算是用心了,離了京城也不忘操心你的病情。”
“以后可不能再這么任性了,知道嗎?”
秦若丹贊同道:“這么多年,還從未聽說柒公子對哪個姑娘這般好過呢。”
“表妹是有福氣的。”
福氣?金敏佳苦笑:“我累了,先回院子了。”
說出的話有氣無力。
宋蘊心中憂忡,叮囑梧桐和雪竹好生伺候,又派人去請御醫來。
秦若丹扶著宋蘊坐下,自己偎著她,話家常似的道:“以母親看,表妹剛剛為何那般?”
徐州那邊雖然寵縱金敏佳,但今時送來京城,不會什么規矩禮數都不教的。
眼下卻行事這般放誕,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宋蘊皺了皺眉,思慮片刻,不確定道:“難道是燕柒突然出京,她心中不舒服,鬧別扭呢?”
秦若丹聽著點頭道:“母親和女兒想到一處去了。瞧燕府的人一來,她立馬就不鬧了。”
宋蘊心下松快了些,無奈笑道:“還是小孩子。”
秦若丹卻不這么認為,輕哼道:“瞧她說的話,句句戳心窩子,哪里是小孩子能說得出口的?”
宋蘊知道她心疼自己,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寬慰道:“你們是姊妹,以后同在京城,要相互扶持的。”
秦若丹明白宋蘊的意思,縱是心中不喜,也不好再說什么。
只是就金敏佳這性情,以后嫁入皇室,不知是福是禍。
燕柒的所作所為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他訝然的微怔,依著燕柒的拗性子,這么快就變了心意了?
想到那張被燕柒掀飛的名帖,皇上皺了皺眉,沉吟片刻又舒展了眉心。
“過程有什么要緊,重要的是結果。”
吩咐高得盛道:“你去告訴皇后一聲,準備些東西派人送去。”
皇后也正有此意,得了皇上的話,又豐厚了一倍。
金敏佳看著堆了半屋子的賞賜,氣得連砸了兩個杯子。
梧桐唯恐驚動了宋蘊,忙奪下了金敏佳手里的茶壺,急聲道:“姑娘,這可不是咱們侯府,別砸了。”
不同于金敏佳的以淚洗面,全京城都轟動了!
前些日子就在傳燕柒和金敏佳好事將近,中間沉寂了些日子,以為是沒影兒了,誰知這兩日又露出苗頭了。
姜零染陪著萬千千在首飾鋪子里選首飾,聽到旁邊的兩個姑娘擠在一起低聲說道:“皇后娘娘多次召見,賞賜,柒公子的妻子人選,定然非金敏佳莫屬的。”
廂竹聽著,蹙眉望向姜零染。
姜零染低垂著眼睫,手里捏著一支紅寶石的水滴小金簪,拇指食指微微搓動,簪子跟著轉,頂端的紅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澤,映進昏暗的眼底,多了幾分華彩。
萬千千看了眼說話的人,暗暗搖頭。
這大嗓門,就別背著人說悄悄話了吧?
湊近了姜零染,抱著她的胳膊,附耳低聲道:“我怎么覺得這事兒是以訛傳訛呢。”
姜零染扭頭看著掛在身上的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捏著簪子比在她鬢間,笑道:“好看。”
萬千千便收起放在了一旁的托盤中,待會兒一并結賬。看姜零染不搭話茬,湊過去又道:“我給你說,我哥說了,燕柒他有喜歡的人。”
姜零染一怔,眸光惶惶的看著萬千千。
萬千千看她這般,道:“你也嚇到了吧!”
“我剛聽到的時候也是你這個表情。”嘖了聲,感嘆道:“燕柒的嘴也太嚴實了,這么些年也沒聽到過只言片語。”
“對了,我哥說要保密,你可別說出去。”
姜零染滯了滯,道:“你哥聽誰說的?”
萬千千道:“木捷中。”
姜零染又是一滯,道:“誰?”
萬千千道:“是誰,木捷中倒是沒說。”
“不過他說,燕柒決心娶那姑娘,還說現在時機未到。”
好半晌,姜零染才“哦”了一聲。
萬千千簪子都挑好幾支了,聽她這做夢似的回答,忍俊不禁道:“你可真是,怎么什么都像是不放在心上?”
姜零染抿了抿唇,唇角微微牽起,輕聲道:“別人的事,放在心上又有什么用?”
萬千千聽了道:“說的有道理。反正也不是娶咱倆,放心上也沒用。”
姜零染聽得瞪大了眼:“你喜歡他啊?”
萬千千嚇了一大跳,捂著心口,眼睛瞪得比她還要大:“你可別亂說!我才不喜歡!”
“他整個都冷冰冰的,瞧著都嚇人。”
“我都有些同情以后嫁要給他的姑娘。”
嘖了聲:“每日住在冰窖是什么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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