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的咬了咬牙,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道:“誰去幫我傳話,這簪子就是誰的了。”
雖說拿鄭清儀的消息去擾老侯夫人的清凈必然會被斥責,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小丫鬟們爭先恐后的要接簪子。
鄭清儀卻抬高了手,眸帶蔑然的掃一眼圍上來的人。
眾人不免著怒:“這是戲耍我們不成!”
鄭清儀輕哼一聲,一手扶著后腰,往前走一步。
這些人雖然敢取笑鄭清儀,卻不敢對她的肚子做什么,看她挺著肚子抖威風,縱然惡心不齒,但還是忙避開了。
都唯恐這妓子心懷不軌,故意制造禍端栽贓在她們身上。
鄭清儀從她們讓出的道路走到一個站在人后,眼底躍躍欲試,卻站著沒上前的丫鬟面前。
丫鬟是上房里的二等,名叫知春,素常在老侯夫人面前還算得臉。
知春疑惑的看著走過來的鄭清儀,沒什么恭敬意味的屈了屈膝:“姨娘有何吩咐。”
鄭清儀把手里的簪子遞到知春的手上,笑道:“勞煩知春姐姐了。”
知春與其他人一樣,不屑被一個妓子使喚。
但她沒想到鄭清儀會這么直接了當的把簪子給她,她雖是二等,但素常里也能得賞銀,手里不缺銀子使,對鄭清儀這討好的舉動不為所動。
簪子遞到手里,她第一想法是推回去,但簪子沉甸甸的壓在手里,她低頭一看,瞧見簪頭還嵌著的一顆魚目大小的紅寶石,日光下映著金光閃爍。
只一眼,她就舍不得推出去了。
鄭清儀看著知春的神色,越發的成竹在胸。
知春把簪子揣在懷里,不乏蔑視的掃一眼鄭清儀:“等著吧。”說著扭腰往里去了。
沒得到金簪的小丫鬟,冷諷的剜一眼鄭清儀,故意怠慢似的瞧不見,各玩各的。
鄭清儀想著信中的內容,再看這群跳蚤一般的小蹄子,冷笑一聲。
小半刻鐘知春走出來,道:“老侯夫人請姨娘進去。”
眾人聞言,懼是眼帶駭怪的看著鄭清儀。
鄭清儀得意的哼一聲,扶著后腰進去了。
文茵候在門側,看到鄭清儀,輕聲道:“姨娘隨奴婢來。”說著率先往里走。
鄭清儀第一次來上房,緊跟著文茵的腳步,眼睛還不忘打量。
比她的屋子豪奢多了。
想著信中的內容,她不禁想,若有朝一日她成了侯夫人,是不是也能住這樣的屋子?
到了小佛堂,文茵恭聲道:“老侯夫人,人來了。”
老侯夫人跪在蒲團上,聞言眼也不睜,淡淡道:“說吧。”
鄭清儀知道老侯夫人這是在與她說話,深吸了口氣,上前一步,跪在老侯夫人側身后,恭聲道:“妾身給老夫人請安。”
老侯夫人聽到她的聲音就厭惡的想吐,聞言不耐煩道:“快說!”
鄭清儀道:“妾身剛剛收到了表兄的信。”
老侯夫人輕笑一聲:“你還有表哥呢?”
這一聲笑,十足的輕蔑。
鄭清儀聽了卻面色如常,微微笑著道:“我與表哥失散多年,也是才有了聯系。”
老侯夫人眉間浮現了厭煩,冷道:“一個姨娘的表哥,還沒資格上門打秋風,趁早歇了你的心思。”
若說剛剛是輕蔑,那這句就是折辱了。
鄭清儀難維持面上的笑意,道:“妾身的表哥是慶州的知府。”
老侯夫人捻佛珠的動作一頓,眼睛唰的睜開,犀亮的眸光帶著些銳利的盯向鄭清儀:“你說什么!”
鄭清儀感受著老侯夫人的情緒變化,慢條斯理道:“妾身的表哥是慶州的知府,官四品。”
“近日要進京述職,有九成的把握會留在京中。”
四品的京外文官,不值錢,一抓一大把。
但若是留在京中....京中四品的文官都有什么來著?老侯夫人一時想不到,問她道:“可確定留在什么職位了?”
“兵部侍郎呂淮平升了尚書后,侍郎一職就空了下來。”鄭清儀意有所指的說著。
老侯夫人眼睛亮了,膝蓋一磨,屁股坐在了蒲團上,正對著鄭清儀,急切道:“此事當真!?”
鄭清儀恭順點頭:“妾身怎敢哄騙老侯夫人呢?”
老侯夫人心中狂喜。
可再一琢磨就皺起了眉:“你表哥是文職,能入兵部?”這話純粹是疑問,她是真的不懂這其中的門道。
但卻問住了鄭清儀。
與老侯夫人一樣,鄭清儀也是一竅不通的!
她說的這些全都是信上寫的,聽老侯夫人這么問,她心口頓時一緊,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就聽老侯夫人又道:“倒也不是不行,端看皇上怎么想了。再者,近年無仗可打,文官武將都是一樣的。”
說著喃喃算道:“京外四品,平調京中四品,倒也是說得通。”
鄭清儀松了口氣。
老侯夫人想通這些,看待鄭清儀就和顏悅色起來:“你表哥哪一日到京啊?”
鄭清儀含笑道:“表嫂說應該能趕在我生產之前。”
老侯夫人神色微僵,很快恢復正常,點頭道:“親戚之間,理當如此照應。”
鄭清儀從善如流的點頭稱是。
太子妃懷孕的消息傳回了浙州母家,太子妃信上說想念父母了。
可武德侯一家卻不能輕易的回京,收到信后,琢磨著讓最小的女兒白蓉進京去陪一陪太子妃,等坐穩了胎,再回來。
白蓉到京后,太子妃為她辦了個宴會,姜零染去赴宴,不等他們再想方設法的讓她和石阡見面,她就先找機會告訴了太子妃自己要離開的事情。
這件事情太過突然,太子妃甚至從沒想過,錯愕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說,你要離開?什么時候?”
姜零染點頭:“還沒確定那一日,到時候會提前來向太子妃辭行的。”
太子妃覺得姜零染這是看出了他們的意圖,所以才會萌生了離開之意。
一時間心生羞愧,再看她一臉純粹溫和的笑,太子妃更說不出話來了。
姜零染要走的事情,太子告訴了皇上。
皇上確實想把姜零染趕出京,但這種離開的方式并不是他想要的。
太子看皇上面色沉沉,低聲道:“文靖侯這已是給了交代,況姜家忠烈,不好逼迫太過,免得涼了人心。”
這話說的極其直白,皇上聞言,眸光中泛出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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