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沒用完太子妃就過來了,瞧見燕兩儀先賠了不是。
燕兩儀輕哼一聲,噘著嘴扭開了臉:“可不敢當。”
“還生我氣呢?”太子妃笑著在她身邊坐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胳膊:“那你說,怎么才肯原諒我?”
燕兩儀看著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怨怪:“你們以后不能再騙我了。”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有知情權的!”
“抱歉抱歉,是我想岔了。”太子妃看她著一臉受傷的樣子,心疼起來。
抱著她的肩頭,鄭重表示道:“以后遇到事情我一定好好的和你商量!”
燕兩儀滿意的點點頭。
太子妃笑起來:“點頭是不是代表原諒我了?”
燕兩儀睨她一眼,輕哼著略有些勉強道:“看在昶兒的份兒上,暫且就原諒你吧。”
太子妃哈哈笑起來,捏捏她的小臉:“多謝昶兒他姑母。”
盈彩走進來,福禮后道:“太子妃,湘王妃和蘇家的女眷到了。”
太子妃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招待。”
盈彩福禮退了下去。
太子妃拍了拍燕兩儀的手背,哄道:“與嫂嫂一起去花廳說話兒吧?”
她自來是不愿意應付這些的,加之今日宴會的目的,怕是更不愿露面了。
果不其然,就聽燕兩儀別扭道:“我稍后就去,嫂嫂先去吧。”
賓客已至,太子妃不好過久的逗留,點頭道:“那你暫且歇會兒,過會兒我派人來接你?”
雖然燕兩儀并不想參加這場宴會,但她卻不能讓太子府丟臉。
參加是一定要參加的,還不能讓人看出端倪來。
點了點頭:“就聽嫂嫂的。”能躲一時是一時吧。
她說著拉住了姜零染:“今雪留下來陪我。”
姜零染笑道:“可我已經答應了要幫太子妃宴客。”說著又道:“我待會兒再來尋你,可以嗎?”
燕兩儀知道辦宴會是個疲累的活兒,松開了姜零染的手道:“那我等你。”
姜零染含笑頷首,與太子妃一起出了屋子。
到了廊下,左右掃了眼,沒瞧見黎錦的影子,蹙眉與太子妃對了個視線。
太子妃抿抿唇,輕笑道:“走吧。”
沿途經過園子,花叢草植間三三兩兩的站著不少官眷,瞧見太子妃,懼是行禮問安。
太子妃含笑頷首,看到人群中站著的唐氏,駐足溫聲招呼道:“唐夫人怎么在這里?瑞王妃可到了?”
唐氏乃瑞王妃的生母,豐州大營統領張懷濮的妻子。
唐氏上前兩步,以帕掩嘴,笑著道:“這園子里的花兒開的著實嬌艷,我瞧的入了迷,一時挪不動腳。”說著笑意加深:“瑞王妃如今是雙身子的,瑞王殿下緊張她,不敢讓她獨自來赴宴,說是要陪同著才行。”
“這會兒還未到,想是車夫唯恐顛簸,行的慢了些。”
姜零染聞言微微抬睫,看了眼唐氏的方向。
早就聽說張府和太子府不對付,這兩句話聽下來,果然是傳言不假。
不過言談間,唐氏倒是比瑞王妃更要強勢些。
太子妃笑意不改:“早就聽聞張府的花園乃京中一景兒,凜冬臘月照樣花團錦簇。您這會兒這樣夸贊這園子里的尋常花植,倒讓我不好意思受領。”
說著又道:“聽說瑞王妃的胎像不穩,三兩天頭的請御醫坐胎,瑞王不放心她獨自出門也是正常。”
“且是尋常小宴會,早一時到,晚一時到,也無甚關系。”
唐氏被太子妃說的臉皮僵硬。
這黑心腸的,竟然詛咒她的兒!
“花廳里備了茶點,夫人若賞花賞累了,便去喝杯茶吧。”太子妃說完,沖眾人頷了頷首,抬步走了。
等到一行人走遠,唐氏輕哼一聲,心里狠狠的啐罵了聲。
督察院林御史林正的夫人蔡茹走了過來,看了眼走遠的太子妃,又看著唐氏,輕聲細語道:“夫人勿惱。”
唐氏聞聲回頭,瞧見是她,笑了下,不以為意道:“有何可惱的?一時得意罷了。”
蔡茹笑著沒接話。
換了話題道:“您聽說了嗎?平肅侯前幾日死在府里了。”
唐氏哂笑了下:“怎么沒聽說。”她答著又往向太子妃的方向看了眼,目光從太子妃背上落在了太子妃身邊的姜零染身上,眸光譏誚道:“聽說是被家里的小廝殺死的。”
不遠處的幾個人聽到了她們的交談,慢慢的聚集過來,一人疑惑道:“案子怎么會歸在京兆府?”
另一人點頭道:“是啊,雖說平肅侯府沒落了,但孟致沛到底是個侯爺。這么橫死,就簡單的交由京兆府處理了?”
“案情明了,加之案子發生在京內,交由京兆府也沒什么錯處。”唐氏說著頓了頓,笑意有些意味深長:“不過,對比起三司會審,今上此舉確實有些漠視了。”
蔡茹明白唐氏話中的未盡之意,輕聲道:“柒公子和文靖侯的婚事馬上就到了,這個時候自然要低調。”
她沒有唐氏那般底氣足,說完這句,忙又補充了句:“死者為大,生前如何不堪,死后也要遮掩一二。皇上這般,或許是為了保全孟致沛死后的顏面吧。”
眾人聽著,若有所思的點頭。
唐氏卻冷笑出聲:“還以為發生了這種事情,柒公子必然會覺得丟臉惱怒,沒想到和姜家還是一如既往的親近,真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蔡茹蹙眉,這怎么又扯到燕柒了?
順著唐氏的視線看過去,遠遠瞧見一面半人高的薔薇花墻后,姜霽和燕柒并肩走過,似是往水榭的方向去了。
眾人敢議論孟致沛,卻不敢輕易談及燕柒,若是風言風語傳到皇上的耳中,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不過,姜零染卻是可以說道說道的。
“開國來頭一位女侯,也是頭一位和離后還能嫁入皇室的。真真是好命。”
女人堆里起了這個話頭,便是能絡繹不絕的談下去了。
“你們說,孟致沛的死,會不會是...。”沉默良久,唐氏忽然發聲:“他們做的?”她看著燕柒和姜霽消失的方向。
這話一出,熱鬧的人圈兒里霎時一靜!
眾人胡亂的對視著,都是不敢輕易的接話。
不過,唐氏這個猜測,倒也不無可能。
對于姜零染而言,孟致沛的存在著實是個污點。
孟致沛在一日,這污點便存在一日,若想抹掉,只能使凌厲手段。
唐氏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激動道:“我就說,一個小廝哪里有這么大的本領?現在看來,未嘗不是替罪羊。”
蔡茹看她越說越來勁,神色擔憂起來。
這可是太子府啊!
不是她的后花園!
輕咳一聲,道:“您是想到昨日聽得戲了吧?這時候才回過味呢?”
唐氏聽了蔡茹的話,忙笑道:“可不是,昨日看的云里霧里沒明白,這會兒倒是回過神了。”
眾人都聽得出蔡茹在替唐氏描補,卻聰明的都沒有拆穿,笑呵呵的揭過不提。
心中卻是思忖道,張懷濮是個膽子大的,這唐氏卻也不遑多讓。
太子妃和姜零染到了花廳。
廳中不止湘王妃和蘇家,還有國公府的。
相互見禮后各自落座。
湘王妃笑問宋蘊:“怎么不見若丹的影子?”說著又看向太子妃:“兩儀也沒影兒。”
“莫不是兩人一起別處玩去了?”
太子妃抿了口茶,含笑道:“兩儀在更衣,馬上就來。”說著看向宋蘊:“怎么不見若丹?”
宋蘊笑答道:“昨兒貪玩,在園子里坐了大半日,撲了風,晚間便有些起熱。”
“她今早倒是想來,我硬是拘著她在房里養著了,免得過了病氣給人。”
湘王妃聞言略有些擔憂道:“眼瞧著一日冷過一日了,縱是愛玩,也要注意防寒。”
宋蘊點頭稱是。
太子妃道:“兩儀還說等到若丹來,拘著她在這兒宿一晚,好好的說說話兒。”
“如此看來,今日她需待是回宮去了。”
眾人都知燕兩儀的性子,聞言都是笑起來。
太子府門外,瑞王和燕辜的馬車先后停下。
二人又先后下車,遠遠對視一眼,眸子里皆有些一把掐死對方的味道。
瑞王神色凜寒。
短短數月,燕辜已經從一只怯怯索索的老鼠,長成了一只呲著獠牙的狼狗!
再一想到,這個成長的過程是靠著啃食他的果實得來的,他就恨得要把對方抽筋剝皮!
燕辜瞥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遙遙一揖手,算是見了禮。
而后也不管瑞王是何回應,抬步往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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