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凝重地點了點頭。
指了指旁邊案幾上堆得滿滿的藥包:“這些都是皇后娘娘命太醫院送來了藥,說是治療花柳病很有效果呢!”
這不是明擺著要坐實景王得了這病嘛!
早知道這樣,真的不應該去義瀾醫館惹這個麻煩,現在倒好,就是渾身長滿了嘴也說不清楚了!
唉,人言可畏啊!
“解鈴還須系鈴人,看來本王還真的要去找蘇大夫好好瞧瞧了。”趙璟桓臉上瞬間恢復了笑意,摸著下巴道,“容九啊,務必記好了日子,本王的這病就全靠蘇大夫了。”
“殿下,屬下覺得咱還是不要去招惹蘇大夫了,人家已經賠了銀子了呢!”容九輕咳道,“再鬧下去,是不是有些過了……”
您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娘子過不去,是不是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更重要的是,人家已經賠了銀子了啊!
“哎呦呦,蘇大夫給你什么好處了,你就幫著她說話?”趙璟桓難得沒用扇柄敲他,只是嘩啦一聲展開扇面,搖了幾下,冷笑道,“本王這病是在義瀾醫館得的,自然得在義瀾醫館那里醫好,要不然,本王拿什么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以后啊,怕是連醉春樓的門也進不去了呢!”
楚云昭急步走了進來。
一見趙璟桓和容九,立刻笑倒在地,剛剛一出巡防營,他就聽說了景王殿下得了花柳病的傳聞,一路忍著沒笑,顛顛地跑到景王府來看熱鬧,待笑夠了,才開口道:“殿下這病可真是不好辦啊,就算治好了,別人也不知道,總不能裸著身子在京城走一圈,讓大家都瞧瞧病好了吧?啊哈哈!”
容九緊緊繃住臉。
暗自掐著自己的腿,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不得不承認,秦王齊王這招的確挺陰毒的。
花柳病這個帽子扣下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聽說此病不但傳染,而且還影響子嗣……凡事只要牽扯到子嗣,就是大事了,如果要爭那個位子,沒有子嗣怎么行!
“本王都花柳病了,自然無所顧忌,正好趁著心情抑郁,跟兩個皇兄切磋切磋……”趙璟桓白了一眼楚云昭,細細端詳了一番折扇,眸里閃過一絲陰狠,冷聲道,“修宜啊,你來的正好,我記得五日前你們巡防營在醉春樓門口緝拿盜賊來著,怎么樣,案子有結果了嗎?”
秦王齊王一母同胞。
在對付其他皇子的時候,兩人很是齊心,群起攻之,但私下里兩人的關系卻也很是微妙,根本就做不到互相信任,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嗨,別提了,那廝身手了得,讓他給逃了。”說起公務,楚云昭臉上笑容漸失,皺眉道,“不過此人作案數起,且專偷字畫古董,我斷定他贓物尚未脫手,肯定還在京城,只是數日來一點蹤跡都沒有,當真讓人郁悶之極,齊王府那邊已經過來問了好幾次了,聽說齊王的古玩鋪丟了好幾副名貴的字畫呢!”
“那我給你指條明路,你今晚派人潛入秦王府,定能找到那個盜賊。”趙璟桓搖了幾下折扇,若有所思道,“所以這案子根本不是你們巡防營所能管了的。”
“你是說是秦王……”楚云昭頓時來了興趣。
“齊王古玩鋪里丟的字畫里,其中有一幅是西域貢品。”趙璟桓表情陰沉,“父皇獨愛西域名家那括大師的山水畫,上個月西域使團進京送歲貢中,就有那括大師的《雪夜冰釣圖》上下兩幅,當時是齊王負責接待的使團,中飽私囊了一副,秦王得知后,才暗自派高手扮成盜賊去偷,故意鬧得人心惶惶,故而你巡防營再怎么追查,也查不到他的,除非秦王愿意把他交出來。”
秦王并不想把此事告到御前。
他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捏著齊王的把柄罷了。
楚云昭恍悟,指著趙璟桓道:“你,你不夠意思哈,既然你早知道此事,干嘛不告訴我,害得我最近茶不思,飯不寧的!”
“你又沒問過我……”趙璟桓一本正經。
楚云昭氣極反笑:“那你怎么現在肯說了?”
“因為我有花柳病啊!”趙璟桓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進了書房。
楚云昭顛顛地跟了過去,嘿嘿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讓秦王齊王因為此事徹底決裂,你坐收漁翁之利?我可是聽說,最近皇上有意在你們三人當中選一人擔任飛魚衛指揮使,那可是飛魚衛哦!”
飛魚衛可是皇上的耳目。
要不是前任指揮使受牽連入獄,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這樣的差事是輪不到皇子們頭上的。
不過,一旦被選中了,趁機培養幾個心腹,那也絕對是有益無害的。
容九送了茶進來。
“他們就是不決裂,飛魚衛指揮使也非我莫屬!”趙璟桓把玩著案幾上的青花端硯,纖長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桌面,玩味道,“因為我有花柳病!”
楚云昭正對著趙璟桓,直接噴他一身水。
殿下,咱能不說花柳病行嗎?
搞得跟真的一樣!
臨近年底,京城又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場大雪。
義瀾醫館直到臘月二十九才閉館歇業。
門外貼了告示,說來年正月初六開門看診。
除夕這天,顧老夫人特意讓薛媽媽去清心苑解了謝錦衣的禁足,過年了,團圓飯還是要一起吃的,吃完飯再繼續禁足就是,謝錦衣對禁足不禁足的,倒是滿不在乎,道了謝,吩咐紫玉取了些碎銀送薛媽媽出去。
薛媽媽接了銀子,很是歡喜,從清心苑出來,又拐了個彎去了秋瀾院。
六小姐也在禁足呢!
大過年的,顧老夫人想讓她們出門透透氣。
大飯設在盛寧堂正廳,分了男女兩桌。
丫鬟婆子們陸續上了點心,果盤,堅果,還擺了幾枝紅梅,因謝堯外出應酬還沒有回來,顧老夫人吩咐飯菜等會兒再上,等謝堯回來一起吃。
眾人團團而坐。
圍著顧老夫人有說有笑,倒也其樂融融。
顧老夫人心情不錯,吩咐薛媽媽給小輩們每人發了一個沉甸甸的紅包,孫子孫女輪流上前磕了頭,魏氏和徐氏也上前給了壓歲紅包,大姑娘謝錦玉在送年禮的時候,給姑娘們每人捎了一盒絹花,魏氏一并拿來,分給了姑娘們。
絹花很是精致,栩栩如生。
姑娘們翻來覆去地看,愛不釋手。
紫玉干脆挑了一支大紅色的石榴花,興沖沖地給謝錦衣別在發簪身上,望著自家姑娘又黑又胖的臉,紫玉心里嘆了口氣,每次去義瀾醫館,謝錦衣都是以真面目示人,膚白貌美,腰肢纖細,是個妥妥的大美人。
倒是在自家家里,還得里三層外三層地多穿好幾件不說,還得往臉上涂黑胭脂,才能維持往日的身姿不被大家發現。
什么時候,姑娘在謝家也用真面目示人就好了。
那她也能揚眉吐氣地站在別的小丫鬟面前,驕傲地說道,我們家姑娘才是真正的大美人!
因著這些絹花,顧老夫人便跟魏氏說起大姑娘謝錦玉在婆家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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