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是來送東西的。
他給當歸定做了黃燦燦的項圈和五彩的栓繩,很是精致好看。
趙璟桓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明白了,原來那條獒犬竟然是這廝送的!
容九訕訕笑。
知趣地后退幾步,唯恐惹禍上身。
話說這兩個人還真是冤家路窄,看樣子,這輩子是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多謝蕭大人,那民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錦衣絲毫不理會趙璟桓的臉色,接了項圈和栓繩,細細端詳一番,淺笑道,“回頭我讓蘇伯把您要的藥材送衙門里即可,以后只管吩咐人來說一聲就行,大人日理萬機的,也不用親自跑這一趟。”
“無妨,剛好路過。”蕭恒音色溫潤,舉止謙謙有禮,引得梅蘭竹菊偷偷在門外看,大名鼎鼎的蕭六郎啊,想不到這輩子還能有幸一睹風采,話說跟著懂醫術的主子就是好啊!
紫玉瞪了四人一眼,好沒規矩啊!
奇怪她怎么覺得蕭恒并沒有傳言中那么風流倜儻呢!
四人這才嬉笑著回了屋。
見兩人你來我往,趙璟桓醋意大發,一個箭步上前,從謝錦衣手里取過項圈和栓繩,大刺刺道:“多謝蕭大人送了當歸這么好的項圈和栓繩,回頭本王請你喝酒。”
蕭恒微怔,扭頭看謝錦衣。
不等謝錦衣回答,趙璟桓打著哈哈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了,謝姑娘已經把當歸送給本王了,以后蕭大人要是給當歸買什么,直接送到景王府就行。”
“殿下,當歸是怎么到景王府的,你我心知肚明。”謝錦衣倒不是擔心蕭恒想別的,而是不想讓人誤會她跟趙璟桓之間的關系,坦言道,“再就是,我并沒有把當歸送給殿下,還請殿下早點把當歸還給我吧!”
蕭恒:“……”
難不成趙璟桓愛慕謝姑娘?
不會吧,謝姑娘可是六品主事的女兒……最起碼,皇上是不會同意的吧?
“既然蕭大人東西送完了,是不是該走了?”趙璟桓并不在意謝錦衣的話,抬腿往后堂走,邊走邊道,“本王還有要事找謝姑娘商量呢!”
“謝姑娘,告辭!”蕭恒臉上倒是看不出任何表情,走到謝錦衣身邊的時候,低聲道,“謝姑娘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你盡管放心便是。”
“多謝蕭大人!”謝錦衣微微屈膝。
趙璟桓一臉狐疑地撩袍坐下,問道:“他什么事讓你放心?”
紫玉上茶。
“到時候殿下就知道了。”謝錦衣神色淡淡。
趙璟桓端起茶碗,不屑道:“錦衣,以后跟這種人少來往,飛魚衛沒幾個好東西,別看蕭恒人模狗樣的,審案的時候,可是陰險毒辣得狠,他還有個綽號是冷面閻王,可不是好招惹的。”
謝錦衣挑挑眉,沉默不語。
人家蕭恒每次上門都彬彬有禮,她又不能把人轟出去。
再說了,她跟誰來往,跟他趙璟桓沒有半點關系。
她又沒答應他!
見謝錦衣不說話,趙璟桓這才言歸正傳,讓容九拿出那支冷箭給謝錦衣看:“昨晚刺客留在太子府邸的冷箭,本王懷疑箭上有毒,特意帶過來讓謝姑娘瞧瞧。”
謝錦衣接了箭,掏出手帕托住箭頭,細細查看了一番,肅容道:“箭頭上煨了西域雪山五步蛇毒,見血封喉,中毒者五步之內必定昏迷不醒。”
五步蛇來自西域雪山,通體雪白,非雪山附近不能存活。
也就是說,刺客應該是來自西域。
想了想,謝錦衣放下箭頭,掀簾去了正廳,俯身跟正在給人把脈的玄空耳語了幾句,玄空醫術不如她,但是他鼻子天生比常人靈敏,能嗅出別人不易察覺的味道,這點謝錦衣還是甘拜下風的,玄空冷著臉道:“知道了,等我把了脈我就過去看。”
謝錦衣回后堂耐心等待。
趙璟桓更是有耐心,很是悠閑地喝著茶,心上人在身邊,賞心悅目的,沒什么比這更讓他愜意的了。
容九和紫玉站在廊下說話,容九問道:“蕭大人經常來嗎?”
“差不多兩三天來一次,算是經常吧?”紫玉應道,扭頭望望后堂那邊,挑眉道,“跟景王殿下來的次數差不多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蕭恒醉翁之意不在酒,趙璟桓的心思就更明顯了,誰都不傻。
容九輕咳道:“紫玉,難道你不覺得我家殿下跟你們姑娘更配嗎?”
“可是我們姑娘不想嫁人的。”紫玉不可思議地看著容九,如實道,“姑娘說了,她要帶著我們好好賺錢,將來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我們能養活自己,干嘛要嫁男人?”
王爺又怎么了?
她們姑娘的銀子并不比景王府的少好吧?
何況,等那些藥包一上市,哼哼,她敢說,全京城最富有的人肯定會是她們家姑娘。
容九:“……”
難道有銀子就不需要男人了嗎?
還真是小姑娘哈!
玄空取過箭柄,放在鼻子底下一陣猛嗅,篤定道:“此毒雖然是從西域那邊而來,卻是被人改良過的,里面加了些許的紫色夜來香做成的幻藥,能看到最想見到的人,若是不幸中毒,五步內昏迷,五日內必亡。”
紫色夜來香只有疏桐宮才有。
是顯慶帝特意命人嫁接出來送給馮貴妃的。
“多謝玄空師父妙手直言。”趙璟桓收了冷箭,看了看謝錦衣,起身道,“我今兒進宮一趟,改日再來看你。”
謝錦衣并不為所動,轉身進了后院。
玄空聳聳肩,掀簾而出。
要他說,這小子也不是啥好鳥,皇家的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趙璟桓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返了回來,見謝錦衣站在廊下眺望遠處,便在她身后站定,問道:“錦衣,你為北戎公主入京的事情準備得怎么樣了?”
“三日后,蕭大人要在府上舉辦花會,會邀請全京城的女子,到時候,我自會挑選一些豐滿的女子,贈與她們藥包,一個月后,蕭大人便會再舉辦一次花會,然后那些得了我藥包的女子必定會改頭換面,變成盈盈麗人的。”謝錦衣淡淡道,“殿下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即可。”
當時她瘦身的時候,用的辦法比較激進。
最終落下了失糖癥的病根。
如今這些改良過的藥包,便沒有任何的顧忌,她很有信心。
“為什么讓蕭大人給你舉辦花會?”趙璟桓不悅道,“難道你覺得本王辦不成此事?”
她什么意思?
心悅蕭六郎?
“并非是蕭大人特意為我舉辦,而是他們府上恰好要舉辦花會,而我不過是借個東風罷了。”謝錦衣如實道,“至于一個月后的那場花會,的確是我提出的,到時候我會負責全部的費用,不會讓蕭大人破費的,所以我希望殿下也能全力配合這次花會,爭取早日給北戎公主看診,畢竟從北戎借水才是你我的初衷,不是嗎?”
“這倒也是!”趙璟桓微微頜首,目光爍爍地看著她,“你放心,本王定會全力配合的。”
對的,她繞這么大圈子,目的還是幫他從北戎借水罷了!
說來說去,跟蕭恒倒也沒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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