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過后。
大漢走了進來,彎腰在款爺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氣,款爺點點頭,示意他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謝錦衣,聲音清冷道:“蘇福一事是太醫院副院使沈墨做的,衛遠那邊則是齊王所為,他們派來聯絡的人是同一個人,那就是永安侯府二老爺徐振,唯一不同的是,沈墨想除掉的人是你,而齊王則想要你的那些鋪子。”
“原來是這樣。”謝錦衣淺淺一笑,放下茶碗,“多謝款爺。”
明白了,上次在太子府,她得罪了沈墨。
沈墨才對她下黑手。
但齊王想要她的鋪子,她便有些想不通。
以齊王的財力,還稀罕她這幾間鋪子?
“謝姑娘,我只能保證黑市的人不動你,卻不能保證齊王和沈墨的人不動你,既然咱們有約在先,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送你兩名丫鬟隨身保護,她們身手并不亞于禁軍。”款爺又招了招手,先前在他身邊伺候的美婢應聲上前,齊齊跪下,“款爺!”
“從今以后,你們就是謝姑娘的人。”款爺沉吟道,“若有背主之事發生,黑市依然會動手清理門戶。”
“是!”兩人齊聲應道,又轉過身對著謝錦衣行禮道,“奴婢見過主人。”音色輕柔婉轉,仿若黃鶯。
紫玉睜大眼睛看著她們,女的啊!
轉念一想,還是女的好,女的貼身方便些。
若是男的……她不敢想下去了。
“兩位姑娘請起!”謝錦衣忙起身把兩人扶起來,眉眼彎彎道,“以后就有勞兩位姑娘了。”
“奴婢不敢當!”兩人又齊齊跪下。
回去的路上,謝錦衣問兩人名字。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道:“請姑娘賜名!”
謝錦衣見兩人不肯說,也不再問,略一思索,隨口道:“那我就喊你們茯苓沉香吧!”
花草的太過俗氣。
還是藥名最得她心。
“奴婢茯苓,謝主子賜名。”茯苓臉圓,額頭有顆痣。
“奴婢沉香,謝主子賜名。”沉香纖細一些,很是秀氣。
四人回了醫館。
謝錦衣便讓紫玉帶兩人去歇下,把她們安頓在梅蘭竹菊的隔壁,茯苓沉香謝了再謝,去新房間轉了一圈,兩人低聲商量了幾句,沉香上床睡下,茯苓隨即便出門站到了謝錦衣身邊,面如沉水。
衛遠還在沉睡,謝錦衣給他把了把脈,安慰錢氏:“待會兒我讓白術送回去,多養幾天就沒事了。”
“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跟咱們過不去?”錢氏心有余悸道,“別的店倒沒什么,銀樓那邊柜面砸了不說,東西丟了好幾件呢!”
“這些日子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沒有?”謝錦衣問錢氏。
齊王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搶她鋪子吧?
“要說特別的事情,倒也沒有吧!”錢氏努力回憶了一番,又道,“如果非要說特別一點的就是前些日子,有個西域使團來的時候,曾經帶來幾塊玉石,剛好在咱們首飾鋪子前叫賣,我家掌柜的本來想下去攆走他們的,卻無意看中了一塊石頭,便買下了,當場讓人切開,里面果然是翡翠。”
“我家掌柜的很是興奮,便要看他們其他的石頭,這時有個年輕公子也要買,商家便讓他們喊價,價高者得,我家掌柜覺得已經得了一塊了,便一路喊到底,用一萬兩銀子的價格買了剩下的那幾塊石頭,其中兩塊有料,硬是大賺了一筆呢!”
“你可認識那個年輕公子?”謝錦衣問道。
“不認識。”錢氏搖頭。
頓了頓,又問道:“姑娘,該不會是那個年輕公子大有來頭吧?”
“很有可能是齊王。”謝錦衣道。
齊王身為皇子,比不過一個掌柜的,心有不甘,所以才動了那些鋪子的主意吧!
錢氏愕然。
齊王貴為皇子,怎么會跟他們過不去?
在她眼里,皇子們都是腰纏萬貫的啊!
“你好好照顧衛掌柜的,這些事情我來處理即可。”謝錦衣淡淡道,錢氏道是,想起陳七娘,謝錦衣又問道:“最近七娘有什么異樣沒有?”
之前陳七娘見了她,總愛說體己話。
現在反而不怎么喜歡說話了。
“沒什么異樣,就是她最近胃口不好,不怎么吃東西。”錢氏性子爽朗,隨口道,“若她不是云英未嫁,我都要問她是不是有了呢!昨天我讓她找姑娘把把脈,她卻執意不肯,說她從小就胃口不好,我也就沒有再問。”
“我這就找她問問。”謝錦衣去了正廳找陳七娘。
白術說陳七娘早就走了。
謝錦衣不放心,又去了銀樓找她。
茯苓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紫玉面對比她還要呆的茯苓,心里嘀咕道,其實她一個人就能保護了姑娘的,實在用不著這個茯苓,但見自家姑娘也沒推辭,當下人的,自然不好說什么。
只好和氣地沖茯苓笑笑,以示友好。
茯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依然是面無表情。
紫玉頓覺無趣。
還以為以后有了個說話的人呢!
謝錦衣的那些鋪子幾乎都是挨在一起的,其中以銀樓規模最大,后院也寬敞,還分了東院西院,衛遠夫婦住在西院,陳七娘住在東院。
陳七娘正撫著胸口嘔吐,見謝錦衣進來,忙擦了擦嘴角:“姑娘來了!”
“你怎么了?”謝錦衣問道。
“奴婢,胃口不好……”陳七娘不敢看謝錦衣。
謝錦衣看了看她,面無表情地問道:“誰的?”
“什么?”陳七娘猛然抬頭看著謝錦衣。
“七娘,我是大夫,你瞞不過我的。”謝錦衣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吩咐紫玉,“紫玉,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問七娘。”
紫玉見茯苓依然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里,便沖她招招手,茯苓不看她,也不動,她是職責是保護姑娘,自然不能離開半步。
紫玉頓覺無語,只得悻悻地走了出去。
“我問你腹中的孩子是誰的?”謝錦衣說著,抓起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脈搏,面無表情道,“是你在醉春樓的時候懷上的,怎么回事?”
她一向是賣藝不賣身的。
如今,這是……
“是,是一個客人的……”陳七娘垂眸,“他常來,奴婢心生仰慕,奴婢無悔……”
“你要留下這個孩子?”謝錦衣有些難以置信。
“請姑娘成全!”陳七娘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咬唇道,“奴婢一步錯,步步錯,此生不會再嫁人,只求生下這個孩子,母子倆相依為命……姑娘,奴婢不能失去這個孩子,他是我的命!”
心里有了蕭恒,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此生得不到他的人,能跟他的孩子相伴一生,她就知足了。
“他到底是誰?”謝錦衣平靜地問道。
想到陳七娘之前跟趙璟桓走得比較近,難道……№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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