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什么?”顧南琴本是在院內的秋千架上晃悠著曬太陽,腦中正呈放空狀,直到盈袖一句話說完,顧南琴才察覺她似是說了些什么。
“敢情主子壓根就沒聽我說話呀?”盈袖又羞惱又實在拿她這不上心的態度沒什么辦法,只得氣呼呼地再往她嘴里惡狠狠地塞上一顆葡萄,略帶著幽怨道,“我說,主子給徐大人寫過信么?怎的這幾天都未曾有過動靜?”
“呃,好端端的,寫信做什么?”顧南琴柳眉輕輕那么一蹙,便毫無所察地繼續悠然在秋千上晃悠起來。
裙擺觸地,長袖在清風中輕搖,再享受著迎面而來的暖暖和熙,好不愜意。
“求藥呀?!”盈袖驚詫至極,整張小臉兒擔憂之色聚顯,順手還想把公主拉進房寫信,“公主可別是忘記了?您胳膊上的那些傷口,不是說要找徐大人幫您尋藥么?否則若是留疤,將來該多不好看呀……”
顧南琴這才略微從打盹中醒神,略有些悵然地直視前方,嘴中卻是碎碎念著“……哪有什么靈丹妙藥。天下的好藥,難道太醫院就沒有嗎?我隨口說來,不過是為了讓詠德寬心罷了……”
盈袖頓時哭喪著小臉兒,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眼淚嘩嘩直往下流。
“唉?你別哭啊,這有什么。不過就是兩條疤痕而已,又有何妨?將來也就駙馬會看見罷了,難不成他還敢嫌棄本公主我?”顧南琴見她一哭,趕忙出言寬慰,又撇了袖子過來想幫她擦擦眼淚。
“可,可駙馬說不定會介意的呀?倘若將來,駙馬以這個由頭嫌惡您,或是要納小妾,這可如何是好?”盈袖小嘴一扁,哭得更是傷心,“再、再說,公主你身上分明已經那么多疤,怎能再添……”
顧南琴也沒想到自己這么兩句竟然引來了盈袖這么長遠的聯想,心中失笑不已,只得柔和而笑“怎么可能?本公主的駙馬,將來可得是服服帖帖對我才行,又怎么可能敢想些別的心思?……”
溫言細語寬慰了老半天,直哄得盈袖發愣,才算是止住了她的哭聲。
直到最后,盈袖似還不放心,又抓著顧南琴的袖子眼巴巴地問著“……駙馬當真不敢欺負您?若是……”
“不會有‘若是’的,本公主的駙馬,那必得是全心全意待我。”心下發著虛,但顧南琴說出的話卻是字正腔圓、豪邁萬丈。
“噗……”站在墻根聽壁腳的燕染沒忍住,一不留神笑出了聲。
倒是正正經經站在公主殿外的江璃,一反常態地目光起伏,似是思緒飄得稍遠。
“主子,不進去看看嗎?”燕染有些好奇于主子這反應。今日分明是借著來見陛下的由頭故意繞遠路,這才路過了公主殿。可臨到門口了,主子卻只是在門口站了會兒,倒一點兒要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原本燕染還挺期待那公主知曉主子身份那一刻的神情呢。是該驚訝至極吧?說不準還會惱羞成怒。無論是哪一樣,燕染心內都是稍有期待的。
只是,眼見著這主子在殿外站了老半天了,燕染也忍不住這么多嘴一問。
江璃似是這時才回神過來,眸色深深,竟是難得地嘆了口氣“不進去了,我們去見陛下吧。”
燕染“……?”整個兒一頭霧水。既然來都來了,怎么就不肯進去呢?
江璃面色從容,只是,前往天祿閣的腳步卻是略有虛浮,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燕染沒敢再打擾他的思緒,便也就只能悶著頭快步跟上。
翌日,顧南琴正在書房內埋著頭畫著一副誰也瞧不懂的山水畫,便聽著外頭的盈袖驚喜地跳進門來“公主!”
明明只有兩字,卻差點把顧南琴耳朵都給震聾了。
無奈放下手中畫筆,顧南琴才凈了手淡然笑著看她“今天這是怎么了,如此慌慌張張的。難不成還是天上掉餡兒餅了?”
“還真是掉餡兒餅了!有人,有人送來了南隋藥膏!”盈袖興奮地有些手舞足蹈,身后跟上來的小太監手里則是捧來了一只錦盒。
“哈?”顧南琴可不覺得自己隨口一語便真有什么南隋神藥現世,抱著好奇又有些好笑的態度,輕輕掀開了錦盒,其內倒是果真放著一小支膏藥盒子,膏體渾然潔白,清香四溢,倒真像是什么靈藥。
“這是誰送來的?”顧南琴忍不住將這膏藥放至鼻尖處,輕輕嗅了嗅,才面色欣喜道。
“是江丞相。說是聽聞公主在找南隋祛疤藥——生肌膏,家中正好有些備下,便拿來博公主一笑。”小太監本是個木訥的性子,此刻只知老老實實地傳話,這稍帶曖昧的話語,卻是在他口中變得正正經經,絲毫不引人遐想。
顧南琴瞬間被他這樣子逗笑。
若是平時,以著顧南琴的性子,江璃送來的東西,她定然是不收的。就算迫于無奈收下,那也絕不會用。大不了,束之高閣便是了。
只是,這一次,這小太監來正兒八經地傳話,倒是讓顧南琴心中生了一絲興趣,唇邊笑渦淺淺“行,多謝江丞相了。這禮,本公主便卻之不恭了。”
小太監木訥應聲,轉身退下。
倒是盈袖興奮之色溢于言表“公主可要試試?聽聞這南隋藥膏,當真能作生肌煥膚功效,哪怕是火灼油傷,亦可恢復如初。”
“呵,哪有這么神。不過就是個香氣四溢的小藥膏罷了。”顧南琴嘴上嫌棄,實則卻又饒有興致地拿起這小藥膏聞了聞,并沒有什么香料的味道混合其中,倒更像是……花香,還有藥香,卻并不像是被人做過手腳的樣子。
可這江璃送來此藥,又是做何居心呢?
心內有些猶豫,顧南琴還是先把這小藥膏放于梳妝匣內,先不作多想。
十月十就是明日了,還得先準備準備明日的才思會才是。
思及至此,顧南琴揚了揚手,命人撤了自己今日所作的“山水”畫作,轉而向蕭子安道“舅舅最近有來信么?”
“并未。”蕭子安躬身禮道,聲線沉穩,不卑不亢。
顧南琴哀嘆兩聲,看來,那殺手的身份,倒是還未有所消息啊。這樣一來,最近出行,還得更加謹慎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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