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邱姑娘。”聽到牢門打開的聲音,李秀秀下意識地扭頭看去,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感激。
說來諷刺,自她們入獄以來,親朋好友一個比一個躲得遠,倒是青邱一個相識不久的人日日前來探望,又是送飯又是添衣,這才使她和母親免受許多牢獄之苦。
青邱笑了笑,站在牢門外沒有進去,“恭喜令尊沉冤得雪。”
“什、什么?”李秀秀懵了一瞬。
李母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撲到牢門前,幾欲熱淚盈眶,“我們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是不是?!”
獄卒不耐地擺了擺手,“走吧走吧。”
因為這對母女是上頭的人特意交代過的,打不得罵不得虐待不得,他們幾個兄弟這么多天被這個女人折騰得腦袋都大了。
早走早心凈!
青邱默不作聲地勾起唇角,帶著李家母女坐上備好的馬車,離開了大理寺監牢。
直到掀開窗簾,看到外面明朗的日光,李秀秀才有一種“她們真的得救了”的真實感。
李秀秀動容地看向對面的青邱,口中的稱呼也變了,“青邱姐姐,我父親他,他真的沒事了,對吧?”
青邱想了想,“我只知道,令尊現在的確是無罪之身,別的并不清楚。”
李秀秀點了點頭,深深地呼吸了兩下,“這就好,父親那么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青邱覺得小姑娘的模樣真是天真稚嫩的可愛,不由笑了笑,什么都沒有說。
“還有,”李秀秀微紅著臉,望向青邱,“多謝郡君相助。”
“郡君?”沉默許久的李母突然抓住了兩個關鍵的字眼。
青邱瞇著眼,輕飄飄地掃了李母一眼,“我家主人只是讓我暗中照顧一下兩位,至于其他的,青邱不過一個下人,卻是一概不知。”
李秀秀不滿地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繼而惴惴地向青邱詢問道:“郡君近來是在宮里嗎?”
青邱遺憾地搖頭,意有所指道:“不巧,郡君聽說了些不好的事情,今日一早便急急離開了京城,至于去向,我也不知道。”
“喔,這樣啊。”李秀秀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眉宇間緩緩浮上一層憂慮。
青邱臉上端著溫柔的笑容,自然而然地藏起了所有的情緒。
馬車輕輕搖晃了許久,終于在將軍府前停了下來。
“李小姐,李夫人,將軍府到了。”
兩人聞言,離開掀開簾子朝外望去,前面不遠處正是小別數日的將軍府。
青邱體貼地提醒道:“將軍府久未灑掃,拾掇出來要費不少的功夫,兩位身心疲累,不妨去我家主人的小筑里歇息兩日。”
李秀秀還未開口,李夫人率先出聲拒絕了青邱,“多謝青邱姑娘的好意,不必了,只是收拾兩間住人的屋子費不了多少功夫。”
青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朝李秀秀點了點頭,吩咐車夫掉頭離開。
“母親。”李秀秀不是很贊同地看向李夫人,“青邱姐姐也是一腔好意,你為什么......”
李夫人帶著李秀秀推門進了府里,左右望了望,見沒有人才道:“什么姐姐!以你的身份,怎么能和她一個下人互稱姐妹?”
李秀秀瞠目:“母親怎么能這么說?你忘了在大理寺監牢的時候,是誰日日給我們送水送飯?”
李夫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總算放松了下來,“為娘怎么會忘呢?但是,秀秀,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就說青邱給我們送飯一事,我們固然需要心存感激,但我們感激的對象應該是她的主子,也就是長安郡君。長安郡君頗得圣寵,和她拉近關系才是真正有益的事。
然,感激之余,我們也得擦亮眼睛,天下沒有不要錢的吃食,長安郡君那樣冷血狠厲的人物不會無端派人保護你我二人,她必然存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李秀秀聞言,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直覺渾身的血液都是冷的。她緩緩地扭頭看向漸漸恢復了神采的母親,語氣不明道:“母親覺得,長安郡君存著什么樣的心思呢?我們家有什么值得她覬覦的呢?”
李夫人拉過李秀秀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傻丫頭,是你啊。”
“我?”李秀秀匪夷所思地反問道。
“是啊,”李夫人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為娘還不知道,你這丫頭什么時候認識了康王殿下呢?”
李秀秀只覺好笑至極,“就因為這個?母親覺得,郡君沖著這一點才出手救我們的?”
“這一點的分量還不夠嗎?”李夫人瞪了李秀秀一眼,“難不成還是沖著你那個抗旨不遵、沒什么出息的將軍爹出手相幫的?”
李秀秀心累又無語,甩手就要離開。
李夫人拽住她,“你是為娘的心頭肉,為娘怎么都不會害你,難不成你寧愿相信外人說的,都不愿意相信為娘說的?”
李秀秀站定,冷幽幽地轉身看向李夫人,“您說。”
李夫人滿臉堆笑,聲音里帶著誘惑,“康王殿下是陛下唯一的親生兒子,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帝,能博得康王的喜愛,哪怕只是一絲呢,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是不是?何況,康王殿下愿意為你出頭,這份恩情在京城里可是頭一份的。秀秀,你可要把握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說不定有朝一日,你就是......秀秀,秀秀,你到哪里去?”
李秀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李夫人皺著眉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此時,被李夫人惦記著的康王殿下同樣眉頭緊鎖。
“殿下,殿下,殿下聽明白了沒有?”
郭意城不耐道:“舅舅剛才說什么?”
楊敏學又重復了一遍,“老臣打聽到,皇上私下里對李榮還是十分信任的,正巧殿下半月前救過李榮的家眷,這對殿下拉攏李榮來說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殿下可以試著接觸接觸李榮的女兒。李榮的身份和本事都還可以,把他的女兒納為側妃也不是不行。”
郭意城差點氣笑了,“舅舅未免操心得太早了,我才十四,納什么妃?!”
楊敏學勸道:“殿下莫以為自己年紀尚小,若不早早籌謀,那個外姓的皇子指不定能干出來什么事!如果有朝一日,這皇位被他奪了去,不止皇上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落到了外人手里,就說殿下,殿下將是他第一個除去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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