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證據……你們看,這是什么?”
說罷,楊經緯撲到香案那里,伸手在香案底部一痛摸,竟然摸出了一枚漢白玉的戒指!
楊經緯特特將戒指舉到紀長卿眼前,“侯爺可曾識得這個?”
紀長卿看了看,見這戒指造型古樸,用料為上等的白玉,只是微有一道裂痕,影響了整體的美觀……
他忽然大驚失色,“這,這不是夫人常戴的戒指嗎?怎么會到你的手里?”
紀長卿口中的“夫人”只有一位,就是魏宜寧。
楊經緯憤恨道,“得知蘭兒自縊的消息,我連夜趕回京城,停靈不到一日,丁姨娘就說,怕人不干凈,非要即刻下葬!”
“我在靈前哭泣之時,偶然發現蘭兒的右手是合攏起來的,趁人不備,我才硬掰開了她的手指,當時她手里就捏著這個戒指!”
楊經緯又舉著戒指,看向眾人,“你們說!蘭兒若是自縊而死,自縊之時窒息難忍,她怎么可能還將戒指牢牢攥在手里!”
“分明是有人先勒死她,她情急之中,手里攥著這物,想警示眾人……只是那害她之人把她懸于梁上,做成她自縊的假象,眾人沒有機會去看她手中戒指!”
眾人聽聞此言,俱是一驚!
紀長卿簡直不知說什么好!
一樁命案居然還牽引出了十年前的命案!還是在大理寺卿的面前!簡直是家宅之恥啊!
魏延雙目沉沉,“十年前,我記得表姑早就亡故,那這個戒指……”
紀長卿搖了搖頭,“按理說,夫人的財物應該都跟她的嫁妝封存在一處,這個戒指如何出現在秦氏手中,竟是我也不知!”
他沉吟片刻,對楊經緯道,“那殺人者為何不把戒指帶走,如何任憑秦氏攥著?”
楊經緯哼道,“那兇手恐是一時疏忽,畢竟人死之后,身子會迅速僵硬,他那時年紀不大,見一時摳不出來,慌手慌腳只布置了現場就匆匆離開,也是有的。”
紀長卿驚異道,“你的意思,那人,那人是丁雙來!你有何證據?”
楊經緯再也不賣關子,冷笑道,“還能是誰?我打聽過,蘭兒的丫頭說,事發前一晚,丁雙來曾來過小筑來見蘭兒,沒一會兩人就吵嚷了起來,蘭兒就把姓丁的趕了出去。”
“第二天,蘭兒就被發現自縊身亡!本來,我是不信的,那姓丁的彼時只有十幾歲,他又何理由要害蘭兒!”
眾人面面相覷。
對啊,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個不受寵的姨娘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楊經緯悲憤道,“蘭兒死后,我找借口調回府內,就是想查明真相!哪知當年跟她的人一個個地都被打發出府,我找不到更多的線索,本就以為如此了……”
“然而直到上個月,我偶然發現丁雙來出去賭錢,竟然拿著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白玉戒指、還有幾只白玉釵作賭資!”
“我憑記憶,畫出樣子,找府中老嬤嬤們辨認,這才知道,這些都是夫人的陪嫁!”
紀煙雨和紀長卿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啊!”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奴仆盜竊已故主母的遺物!
這可是大罪!
又聽楊經緯道,“至此,我才明白,蘭兒當時肯定是對姓丁的盜竊財物有所察覺,才被姓丁的滅口!”
聽聞這通剖白,紀長卿額頭青筋直跳!又聽楊經緯道:
“我細想,蘭兒拿著戒指肯定是要當作證據的!丁雙來去找他,很可能是求她不要聲張,只是沒想到,蘭兒拒絕了他,姓丁的竟狠心殺了她!”
紀煙雨忽插言道,“你說的即便是真的,這也是十年前的遺案,你為何當時不說!”
楊經緯憤恨道,“我當時不知這戒指的來歷,只是懷疑姓丁的,可又找不出證據……直到上個月,我的發現才做實了我的猜測!”
紀煙雨搖頭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并不是直接證據,你如何肯定一定是丁雙來殺人呢?”
羽兒等人忙點頭附和!
楊經緯哈哈一笑,“這是老天幫我!日前,姓丁的受了驚嚇,掉進糞坑,神志不清,發現他時,我便詐了他幾句!他,他全都招了!全都招了啊!”
紀煙雨聞言和羽兒對視一眼,沒想到她們在小筑懲戒丁雙來竟會揭開數年前的遺案!
羽兒剛要說話,紀煙雨輕輕搖了搖頭。
佛堂中一片靜寂,只有楊經緯的哈哈笑聲,甚是陰森………
不等他笑完,魏延眼神中透著冷靜,輕嘆道,“所以,你才要殺丁雙來!”
又看了看地下跪著的胡春桃和戚順,“讓我猜猜看,你的同伙是……胡春桃!”
胡春桃已經嚇呆了,這次她終于沒有“否認三連”,而是驚恐地看著楊經緯!
楊經緯看了一眼胡春桃,臉上現出猙獰之色,沒有直接回答魏延的問題,而是自顧自說道,“本來,那日我就想把姓丁的按回糞池,淹死他完事!”
“沒想到,正好還有別人在!我不好下手!”
“所以這次你在打經的時候,偶然發現胡春桃和丁雙來爭執,你忽然想起慘死的妹妹,便幫助胡殺了丁!”魏延厲聲喝道!
胡春桃一下子哭了。
“住口!”楊經緯扭頭對著胡春桃爆喝,嚇得胡頓時收了聲!”
楊經緯環視一周,在他目光威壓下,眾人都覺得心里毛毛的。
只見楊經緯肅容拱手道,“實話告訴大人,今天進了這個門,我也沒打算出去!”
“反正我得了病,大夫早就說我支撐不了幾個月……如今,我就認了這個事,告訴你們,人是我殺的沒錯!”
饒是早有準備,眾人也嚇了一跳!
紀煙雨忽上前一步,皺眉道,“不對!你說謊!”
楊經緯看著她,似笑非笑,逼進一步,“要死的人,還有說謊的必要嗎?
他對眾人緩緩道:
“實話告訴你們,捂死丁雙來的、在佛堂偽造血字的都是我!”
“是我告訴胡春桃先下砒霜,轉移視線,不行再借鬼神之說,沒想到,這個蠢丫頭全都搞砸了,反而牽連出了我!”
紀煙雨剛想說話,紀長卿喝道,“此間已沒你的事!雨姐兒!你還不趕快退出去!”
紀煙雨求助般地看向魏延,魏延冷靜道,“表妹還是先出去……有什么待會再說!”
楊經緯淡淡一笑,雙手抱肩膀道,“你們怕我狗急跳墻!呵呵,你們這么多人還怕我一個糟老頭子?”
魏延冷笑,“小心使得萬年船!你方說的話,待會我們去大理寺再好好核實!”
旁邊的楚尋還有另一個侍衛上前一步,滿臉肅殺,屋內氣氛登時劍拔弩張起來。
紀長卿忙使眼色,紀煙雨無奈,只好跟羽兒兩人出了佛堂。
她掀簾子出來,皺著眉頭看著藍天白云,眼前閃過一個個人的身影。
“不可能,我的直覺是對的,這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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