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夫子通音律,云及從去年三月開始跟著他學琴。
云及推開院子大門,走了進來。他手上抱著一把琴。
“小白。”
“娘親,奶奶。”云及甜甜的喊道。姜氏應了一聲兒,問道:“你手上拿到是甚東西?”
“奶奶,這是夫子送給我的琴,是他托關系得到的。”
黎清眼神一亮,這是琴?作為一個學文的她確實也習過琴,陶冶情操嘛。但是……原主不會,所以她“被不會”了,不過現在她可以跟著小白學啊,假裝自己是個天才。
“是嗎?我們家小白棒棒噠。”黎清走過去摸了摸云及的頭,真軟,舒服。
“夫子說我習琴的心性不足,他讓我回來請教娘親。”云及歪頭對黎清說。
黎清心里也該咯噔
這是把我當全職家教了吧?他難道不知道我“不會”么?
“可是娘親不會彈琴啊?”
黎清接過云及手中的琴,把它放進書房里。
“夫子說娘親的心性很平穩,讓你教我如何平穩心性。”云及追上來。黎清坐在凳子上閉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我沒有彈過琴,甚至不知道它長什么樣,但是有一點,是相通的。”黎清睜開眼睛豎起一根食指。
“是什么?娘親快告訴我。”云及追問道。
“你彈琴的時候想像一下你練字時候的心態,如果寫字的時候心態不穩,那么那個字所體現出來的精氣神便會被你毀掉,這彈琴呢和寫字實際上沒有什么區別,你明白嗎?”
云及迫不及待的打開琴盒,將琴擺在案幾上。夫子之前一直沒怎么讓他碰過琴,又因為身體本來力量的緣故,很多東西都做不到。
黎清看著自家兒子,這孩子有一顆迫不及待想要長大的心,這是一種渴望一夜暴富的心態。用這樣的心態去彈琴能夠彈好就怪了。
該找機會打擊磨練一下這孩子,黎清決定有空就帶他去坊間或山林走走,只有多出去見見世面才有廣闊的心胸啊。
從此云及每日都背著那個和他一般高的琴往返于村學和家里。每日黎清都會陪著他練琴,久而久之,黎清慢慢耳濡目染之下也學“會了”彈琴。甚至有時候還可以給云及指點一二。
云及心里碎碎念:我居然連娘親這個沒有正經上過課的人都趕不上,太失敗了。
“別灰心啊,你年紀還小,手指這么短,骨節沒長好,再加上腦子不好使,短時間學不會很正常,更何況你的手指太短,又不是很有力量,彈起來怪異,咳咳……”
真腦子不好使云及:“……”娘親終于說出她的心里話了,果然娘親認為我很愚蠢,我是個愚蠢的小孩兒。
黎清瞄了一眼云及,發現他正認真的練習指法。因此也不好再說話。
唉,孩子長大了不聽話了。
孩子學會自己努力學習了,做娘的趕到很欣慰,認真學習的孩子最好看了。
黎清算著日子,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她去柳二爺家準備將做好的東西拿回來。那根鐵棍應該不是很便宜,還有彈棉弓上面弓弦應該用的是某種動物的筋,總之不太好找。
“黎娘子,兩件東西都弄好了,只是不太輕,你確定拿得起?”
黎清付了后續的錢,道:“拿得起。”
“你能告訴我你這弓拿來作甚?又不能打獵不能犁地的。”
“這弓叫彈棉弓,彈棉花用的。”黎清對柳二爺說道。只是一個弓可還不夠,她記得當初見到彈棉花的,還有幾個工具,等她想想再說。
不過這東西對于自己來說,暫時還是個蒙塵之物。雖說是造出來了,不代表她就會用啊。
還是以后找機會尋個能人再說吧。
“你說的就是這玩意兒?”姜氏盯著軋棉機研究了老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最簡單那種,復雜的我也畫不出來,就算畫出來了,柳二爺可能也會研究許久。”
黎清固定好軋棉機,將帶籽的棉花塞進去,反向轉動兩旁的手柄,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軸動帶動了鐵軸上的倒刺,刮走了棉花,棉籽進不去被迫掉落出來。
姜氏見了不禁感嘆道:“這東西果真好用。”
“那是,也不看是誰設計出來的?”黎清傲嬌道。
“瞧把你樂得,給你點顏色還開起染房來了。”
姜氏和黎清有默契的迅速分工,兩人各站一方反向轉動手柄,姜氏往里面塞棉花,黎清將沒有去除干凈的棉花進行二次壓榨。
不過半個時辰就將所有的棉籽都取了出來。
呵!長期以來困擾人們的棉花去籽,在這里得到了解決。黎清將這東西的制作與基本原理,甚至簡圖,都寫進了自己那本《棉桑紀要》里。
這只是她腦子里構造的目標第一步。
黎清從來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既然她都敢下決心寫書出來了,自然也是奔著推廣棉花種植的目標而去的,既然以及決心搶了黃道婆的功勞,那便一做到底。
現在的布料界麻和葛占據了大半壁江山,絲綢等貴重布料都是提供給上層人的。就算整個錦州都物事蠶桑織業,也沒有多少人真正的能夠享用絲綢。它對于錦州百姓來說是財富的源泉。
當然整個錦州并未完全投入到蠶桑事業當中。只是樂旭縣最為突出罷了。其他的縣鄉還是以務農為主,紡織為輔。過得是你耕田來我織布的日子。
就拿姜家來說,其實家里的織機上除了紡織出絲綢之外,有時還會紡織葛布,葛布也可以換錢,大部分還是拿來家用。
家里身上的衣裳都是她和姜氏兩個人一起裁剪做出來的。在裁剪過程中,姜氏教會了她如何盡量將一匹布的損失降到最低。黎清的學習能力是很強的,不然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就適應了這里的民風物俗,包括語言語音。
她在原主的記憶中學會了裁衣織逢,并且在實踐中真正的化為己用。
其實她有推廣棉花種植的想法還是因為這次洪水之后,她竟然看到了有人剝了死人的衣裳穿,還有的人除了身上的衣裳之外,連被子都沒有,每日和衣而睡,日出起身,兩臂空空。
窮是原罪,她沒辦法改變,但是她有能力引起布料界的革命。如此為什么不去做呢?
圣母是什么?
圣母不是可以對她下的定義,她從來都不是,她只是想去做可以做的事罷了。
請記住本書域名:。來讀讀小說手機版閱讀網址:midudu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