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紹安手握名冊,眼神沉靜,“好一招聲東擊西,劫犯呢?”
“帶你去看看便知了。”葉萍一臉無奈地領著他去了一間公事房,里頭站了幾個推官評事,正圍著一張人形黃紙,細細研究琢磨。
“這便是那劫犯了。”葉萍有些無奈,她在大理寺這么多年,什么案子沒見過,就屬這一兩年的最稀罕,竟連黃紙人都來劫獄了。
“術法?”文紹安目光一凝,拿起黃紙細看了看,微微一哂,“不過是把戲罷了。”
葉萍點了點頭,和文紹安對視了一眼,并肩出了公事房,低聲道,“不管是術法,還是把戲,還真被程五這個小姑娘說中了,怕是我們大理寺出了問題,我們前腳剛進那間公事房,他后腳便使手段調走了那些侍衛,若今日反應稍慢一些,怕我們已成了那活死人了。”
“大理寺內固然是要清查的,但那人為何要指使焦尸對我們下手?怕正是想要遮掩些什么。”
“遮掩什么?焦尸的秘密?”葉萍摸著下巴道,“那焦尸身上的秘密是不是程五說的蠱中蠱?既然要掩蓋,豈不是說明這蠱不止童浮生身上有?”
“南蠻尸蠱不比傀儡蠱,極為難得,能夠煉制出一條都很了不得,卻在京城一下子出現了兩條,甚至可能更多,其中定有古怪。”
“啊,這蠱真是防不勝防!”葉萍有些煩躁地說,“不是說南蠻秘術出不了南州嗎?怎么京城會有這么多南蠻秘術?”
文紹安嘆了口氣,“南州……怕是有變了。”
程錦除了體內的蠱蟲,心情一松,這幾日在蠱蟲身上耗費了太多精力,也顧不得同紅綃囑咐什么,便在車上沉沉睡去。
紅綃方才見她與文紹安一同從大理寺里走出來,又在門口貌似親密地說了好長時間的話,已是大驚,再見她衣領松散,顯是整理過衣裳,定睛一看,她胸口處隱約可見紅痕,更是驚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家姑娘不過十一歲竟然私會男子,似乎還失了名節,就算對方是狀元郎,若是被程夫人知道了,也非要把她這個貼身丫鬟杖斃不可。
幾個念頭轉過,紅綃定了定神,打定了主意,絕不將此事傳揚出去,尤其不能讓程夫人知道,程錦今日將她帶出來,顯然是視作心腹,她也定要將此事瞞得好好的,只要將程錦伺候高興了,今后定能有好前程。
幸虧她方才讓雇來的馬車停在墻后,程錦又做男子打扮,應該不會有人留意到他們。
程錦有些不舒坦地動了動身子,她連忙湊近給她掖好披風,看著程錦那出塵絕艷的小臉有些出神。
她家姑娘生得這般貌美,又聰慧過人,與文紹安這位名滿京城的少年郎,倒是當真般配,這么想著,那份心虛的感覺倒是散了不少,甚至還有些話本子里那丫鬟紅娘的成就感。
至于文紹安,雖然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她卻是沒有非分之想的,畢竟她比他還要年長一歲呢。
而程錦才十一歲,就算今后嫁給文紹安,少說也得過個三四年,她今年都十六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留到那時候還不嫁人的,便是咬牙不嫁,文紹安也不會看上她這個老姑娘,何況論相貌,她雖然也算生得嫵媚,卻比程錦還要差了很大一截。
紅綃雖然勢利,可腦子還算清醒,心里拿定了主意,很快便拋下心頭的包袱,變得自然起來。
“姑娘,咱們到了。”
程錦被紅綃輕聲喚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這么快便到了?”
紅綃給她系好斗篷的衣帶,“咱們回去再接著睡。”
程錦點了點頭,精力依舊不濟,之前在大理寺不過是強撐,如今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才過癮。
程錦回來的時候,青萍正眼淚汪汪地守著院子,一見她回來,立刻迎了上去,“姑娘,你去哪兒了?”
程錦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先服侍我睡一會兒,無論外頭發生了什么事兒,都別來煩我。”
“姑娘究竟是怎么了?”青萍扯著紅綃急道,“若有不妥,便該喚大夫來啊。”
“沒見著姑娘這是昨日累著了么?你一驚一乍地做什么?”紅綃把青萍的手甩開,“你去外頭守著,我先服侍姑娘睡下再說。”
若真喚了大夫來,讓大夫看出端倪,可如何是好,就沖著程錦胸前的紅痕,她都不敢讓青萍來貼身伺候。
紅綃面上閃過一抹慌張,虧得程錦還不曾來癸水,否則要是懷上了娃娃,那便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了。
青萍見程錦實在困得不行了,只得咬牙捺下心中的焦急,“姑娘,我便在外間,若有事便喚我一聲。”
程錦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便沉沉睡去。
“你今日究竟將姑娘帶到哪里去了?”待得紅綃出了里間,青萍便扯住她質問道。
“什么叫我帶姑娘出去?分明是姑娘帶著我出去的。”紅綃甩脫她的手,“青萍,你過去教過我,要認清誰才是自己的主子,今日我也把這句話送還給你,五姑娘是我們的正經主子,我們做丫鬟的便是服侍好她,惟她的命是從,你若是還覺得大姑娘好,便回大姑娘那兒去!”
“你說的是什么胡話!”青萍怒不可遏地揮手,“我待姑娘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容不得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便是你成天蠱惑姑娘,她才會做出那么離譜的事兒!”
“姑娘如何離譜了?你做丫鬟的,倒是議論起主子來了,你還當姑娘癡傻,事事憑你擺布么?姑娘要做什么,自有計較,輪不到你成天在大姑娘那兒獻媚,她們倆是親姐妹,那是她們之間的事兒,要交待也該是姑娘自個兒去同大姑娘交待,你在那兒摻和什么勁兒?”紅綃本就比青萍潑辣,數落起她來語速極快,急得青萍落下淚來。
“我都是為了姑娘好!”
“你一個做丫鬟的,憑什么決定什么對自個兒的主子好?只要主子說好,那便是好,一仆不侍二主,你事事以大姑娘為尊,分明是把大姑娘當成自個兒的正經主子,既如此你便回你主子那兒去,在五姑娘身邊待著是怎么回事?做細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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