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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鈐先前已經幫著程錦在女學打點好了,只是程錦被臨時調往太學,一切又要重新安排,但好在得了宋祭酒的交待,鄭大人已經將一切事務都打點妥了。
“太學中的女監生極少,一向都是在女學那兒同女學生一塊兒住的,我聽說前些日子侯府已經來打點過了,程五姑娘同程大姑娘被分在一間房里住,如今程五姑娘雖在太學讀書,屋子卻是無須變動的,繼續住在一塊兒吧,畢竟是親姐妹,有什么事兒也能互相照顧一二。”
“多謝鄭大人。”程夫人鄭重其事地施了一禮。
“舉手之勞,夫人多禮了。”鄭大人連忙還了一禮,“下官先領程五姑娘去上課,夫人可著人去打掃學舍。
“有勞鄭大人。”程夫人望著程錦,眼眶一熱,自程錦出生,她就不曾離開過她,在她身上傾注了許多精力,將她看得比眼珠子還要珍貴,一想起今后她要留在太學中,一年回不了幾次家,見不了幾次面,她這個做母親的就心如刀絞。
可程錦正好奇地四處打量,絲毫不曾顧慮到她這個老母親的心情,一點都不為了離家而難過。
看得程夫人是又好氣又欣慰,既氣她心大,又欣慰她如今聰明活潑,可以入太學讀書,不再是世人口中的那個傻子了。
莫說只幾年前了,便是數月之前,她也萬萬沒有想到程錦不僅能夠恢復聰明機靈,天資還如此之高。
程夫人戀戀不舍地站在原地,看著程錦隨著鄭大人離她越來越遠,實在忍不住濕了眼眶。
“裴先生,這是程錦,今后便編入我們癸班,這是裴先生,主講禮記,平日也是裴先生負責你們班。”
“裴先生。”程錦乖乖地上前施了一禮。
太學照天干地支排序,分了十個班,每月進行一次月考,年終大比之后,結合一年的月考成績和大比成績,重新編班,甲班自然是太學中最優秀的學生,而癸班則是程度最差的監生,若是他們再跟不上,便要被勸退了。
癸班是他們最后的機會了。
癸班的學生雖然在考試中連連失利,卻都不是胡鬧貪玩之人,畢竟勸退的壓力在那兒,他們這些人一只腳已經踏在國子監之外了,這些人大都是朝中文官之后,真正的書香門第出身,若是被勸退了,怕是要被家中長輩打死,便是饒了他們,他們自個兒也覺得沒臉,如今只顧得埋頭苦讀,但求不要被勸退。
雖然程錦的經歷傳奇,長得也玉雪可愛,若是在其他班級,興許還會招來同窗們的關注,但同書本相比,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么吸引力?同班學子們,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小孩兒,便重又低下頭去看書。
裴先生十分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生得也是斯文清俊,若沒有風頭太盛的文紹安,他這樣的相貌風度怕是也能入京城閨秀們的春夢。
裴先生十分冷淡,掃了一眼程錦,略略點了點頭,指了一處空著的桌案,“坐到那里去。”
程錦拖著書袋,走到后頭,屋子里安安靜靜,只有裴先生講課的聲音和同學翻書的聲音,她左邊的同學睜大眼睛幾乎是貼著書本,才能將書上的字看清,右邊的同學則伸長了脖子聽講,生怕錯過裴先生的任何一個字,那副模樣就如同湖里長脖子的大白鵝一般。
程錦覺得有趣,前后看了一圈,徑自研了墨,竟畫起了前后同窗的小畫來。
裴先生坐在臺上,將底下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就見這個剛剛入學的小姑娘,也不認真聽講,徑自在那兒寫寫畫畫,微微皺了皺眉停了下來。
底下的學子們正聽得出神,卻不知何故裴先生竟停了下來,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順著裴先生的眼神朝程錦望去。
“程錦,我方才說君子有三患,你可記住了?”裴先生冷冷淡淡地開口。
程錦擱下筆,站起身脆生生地答道,“記住了,君子有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也;既聞之,患弗得學也;既學之,患弗能行也。”
“君子有五恥,為哪五恥?”
“居其位,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余而民不足,君子恥之;眾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
程錦只是個十一歲的少女,聲音還帶著童音,卻能夠對答如流,總算惹得同窗們刮目相看,無論她之前有沒有學過,這個年紀的女子能對《禮記》熟到這個地步,著實不容易,就連裴先生都有些意外。
“此言君子當勤學而盡職也,為學之君子,常慮其學之不成,于是乎有三患,為政之君子,又常慮其職之不稱,于是乎有五恥。”大概是程錦表現得尚可,故而裴先生溫聲道,“程錦,你年紀雖小,但天分過人,小小年紀便能知禮,著實不易,可是進德修身當日日勤勉,一日都不可懈怠,若你仗著自己天分聰穎,耽于玩樂,最后耽誤的是你自己,須得牢牢記住,既得之而失之,君子恥之。”
“學生知錯了。”雖然并不覺得這裴先生有多高明,但程錦還是乖乖地行禮認錯,一來是因為這裴先生的態度不錯,不曾倚老賣老,二來也不想在入學第一日就惹是生非,讓程夫人難堪。
既然裴先生特地點了她的名字,上課畫小畫是不成了,她索性將注意力放到書本上來,國子監的博士助教都是大梁最優秀的人才,裴先生的水平自然不低,但在程錦看來,還是有所欠缺,聽了幾句,覺著實在無趣,便在書本上做起了筆記。
前世她曾經想過要注圣人典籍,但因為工程浩繁,而她自個兒身體不好,幾乎將所有的心力都花在治國之上,那份心思漸漸也被她遺忘了。
如今她有大把的時間,閑著也是閑著,索性便照著自己的理解,注起了禮記。
注圣人典籍,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事兒,非一代大儒不能為,便是哪位大儒做成了這樣的大事,也有可能被指與圣人之道不符,招來千古罵名,總之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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