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黑煤球盯著地上那兩具尸體若有所思,只見它周身金光一閃一閃的,突然問神風楚說:“你覺不覺得它們的狀況跟你的狀況有些相似?”
神風楚疑惑道:“什么?”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跟黑煤球交談上。
盯著面前的兩具尸體,神風楚還沉浸在一種說是悲痛,更加恍惚的狀態中。實話說,他跟克洛伊的交情尚淺,遠難因為她的死而產生太過傷心的感覺。而她的死太過突然,又太過……輕易了。就好像是一本漫畫中的人物,剛登場,就因為作者不太滿意,輕易就用橡皮擦擦掉了一樣。她確實存在過,突兀沒了之后的戲份,又有幾個讀者會惋惜?很快就會把這個角色淡忘掉吧。
“我是說,剛剛那玩意……嘖!分明也是個魂體,附身的方法跟我附身在你體內的方式好像一樣,所以才會瞄上了克洛伊。”黑煤球解釋著,明顯非常不爽,周身的金光變得非常尖銳。
黑煤球又轉頭問克洛伊道:“你仔細回憶看看,真的不知道自己和這只笛角鹿都是什么時候死的嗎?”
“嗚……”克洛伊頓時又抽了抽鼻子,但忍住了沒哭,當真認真回憶著答道,“我不知道自己……笛角鹿似乎是在我們簽訂了契約之后……啊!我也是在那個時候……”
“嗚……”克洛伊到底還是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繼續說著,“一開始我只是被它迷惑住了,它還沒有進到我的身體里。我的身體卻不受自己控制……是它打敗了笛角鹿……嗚……它居然將我和笛角鹿的屬性都變為了暗,讓我跟笛角鹿簽訂了召喚契約……嗚嗚嗚……然后……然后它立即就叫我使用羈絆變身……它猛然進來,我沒有辦法抗拒……嗚……笛角鹿死了……它直接吃掉了笛角鹿的靈魂……我也……它將我囚禁在自己的身體里,好像只是為了維持那副身體?”克洛伊哭著哭著,話說得其實都很遲疑,漸漸自己止住了哭泣,一臉疑惑,“笛角鹿的靈魂被它吃掉了,但我和笛角鹿的契約還沒有斷,笛角鹿的靈魂還在?在那個……那個東西的身體里?”
“是魂體。”黑煤球更正道,“嘖!它跟我一樣,都是純粹的魂體。”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玩意究竟是什么東西?”神風楚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總算從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黑煤球卻搖了搖頭,道:“目前我跟你一樣,只知道這么多。”
克洛伊剛才有點懼怕黑煤球的樣子,小聲問道:“你也能把我吃掉嗎?”
“不能!”黑煤球大聲道,好像很欣慰自己跟那玩意有這一點不同。
克洛伊安心了,又說出來一條線索,“其實,越到后來,我感覺和笛角鹿的聯系越淺,好像那玩意就快把笛角鹿的靈魂徹底消化掉了。”
“你說什么?”黑煤球徹底炸光,暴跳如雷地自言自語道,“那玩意居然把靈魂消化掉了?!吃靈魂……消化掉……所以我這么久了才發現這個世界……”
“克洛伊……”神風楚不小心叫了克洛伊的名字。
“絲——”克洛伊頓時痛苦地抱住了腦袋。
“抱歉。”神風楚經歷過那種腦袋劇痛后悵然若失的感覺,無力地說著歉意的話語。
克洛伊恢復過來后一點都不在意,但面上怔忪的失落叫人一覽無遺,這就是神風楚道歉都這么無力的原因。
“你,從前從未聽說過這種黑暗屬性的魂體嗎?”神風楚抓住了一個重點,著急問克洛伊道。
克洛伊立即搖頭道:“從未聽說過。”
“唉——”神風楚嘆了一口氣,勸黑煤球道,“你先冷靜一下。現在我們不知道那種黑暗魂體究竟是什么,有多少。只有一只的話,說不定只是最近剛剛產生。這個世界的靈魂……”他腦袋里的想法,一時居然很難用語言描繪。
黑煤球卻懂得了他的意思,周身的金光柔和了許多,道:“嗯。按照她的說法,那玩意要消化掉一只靈魂需要好幾天的時間。這個世界的亡魂不可能都被它吃掉了。除非那玩意不只一只……又不可能這么久了都沒人聽說過。總之,你先試試看,能不能跟她簽訂召喚契約。”
“哈?”黑煤球話題轉變太快,神風楚都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指了指克洛伊問道,“我跟她?”
“對。”黑煤球保守道,“我還不確定,你先試試。”
神風楚很是紳士地征詢了克洛伊的同意,答應只一年,一年后就會解除他們之間的召喚契約。在克洛伊答應后,神風楚當即嘗試了一次,可惜并未成功。
黑煤球好像早有準備,當即將克洛伊的靈魂塞入了她的身體。不過這身體已死,克洛伊的靈魂再次進入,這身體也不會再活過來。就好像是這靈魂和身體原本有著某種聯系,現在那聯系斷了,再也沒有辦法系在一起。
黑煤球卻道:“你再試一次。”
神風楚挑了挑眉毛,再次嘗試,居然神奇地成功了。
黑煤球興奮地蹦跳了幾下,又道:“將你和她的召喚契約解除,這樣再試一次。”黑煤球說著將克洛伊的靈魂改塞入了笛角鹿的尸體中。
神風楚依言照做后,召喚契約還是成功簽訂了。
黑煤球更加興奮,又道:“解除,你按照這個咒語和符文再試一次。”說著,黑煤球將克洛伊的魂體移了出來。
神風楚忽然明白了黑煤球的意圖。
召喚契約的符文和咒語是特定的,使用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之前神風楚不必明白那符文上繁復圖形的意思,咒語黑煤球都懶得翻譯,神風楚只是按照音譯來吟唱。看來,那符文和咒語是針對“魂和體”,對兩者共具的“生物”才奏效。現在黑煤球將這符文和咒語改良了,應該是變成只針對“魂”。
神風楚重新畫了一遍新的符文,對著克洛伊吟唱出了新的咒語。一道華光一閃,神風楚當真和克洛伊的靈魂成功簽訂了召喚契約。
“成了!”神風楚和黑煤球同時興奮地大叫道。
神風楚當即給克洛伊改名為克洛伊。他是偷懶圖方便,冒著克洛伊會再次頭疼的風險,沒想到召喚契約生效,克洛伊當真接受了這個“新”名字。黑煤球謹慎地檢查過,這樣做并不會叫克洛伊記起那些她不該記得的。事情也就皆大歡喜了。
接下來,黑煤球突然又對神風楚道:“羈絆變身的咒語是這樣……你用阿太它們隨便哪只試試看。”
神風楚還不明白黑煤球的意圖,但依言照做了。可惜,他把自己擁有的那幾只召喚獸統統試了一遍,居然沒有一個成功。
黑煤球隨之公布了答案,“看來你已經變身了。”
“哈?”神風楚依然不明白。
黑煤球很是得意地閃了閃金光,終于逮到一次機會,罵道:“笨!你仔細想想,現在你的身體其實已經是融合了兩個身體。”
“啊!”神風楚猛然明白了,他兩世的身體莫名其妙融合到了一起,因此他的體內也才能同時容納他和黑煤球這兩個魂體。
“你等等……”這個時候,黑煤球居然還能臨時研究出來改良了這個羈絆變身的咒語。
“你按照這個咒語再試一次。”黑煤球不能更得意了。要是它身后長著尾巴,神風楚覺得此時它那尾巴一定搖得非常歡實。快夸我!快夸我!黑煤球邀功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但神風楚故意不理會它,先行按照新的咒語嘗試了一遍,一試之下果然成功了。因為他是用阿太嘗試的,變身成了一只狼人。
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這身體是他的,又不是他的。他的體內同時也存在著阿太的靈魂。只不過阿太暫時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這一副身體暫時全權歸神風楚使用。
神風楚一時還難以接受這種古怪的感覺,嘗試成功后就立即解除了變身的狀態。眼看著黑煤球“尾巴都快搖斷了”,終于是夸了黑煤球一句,“你很棒棒哦。”
“嘿嘿,還有更厲害的。”沒想到黑煤球還藏了一手,此時邀功道,“你按照這個咒語再試一次,先叫阿太,尾巴,再叫嘟嘟,鼻子。”
神風楚一聽就明白了,并沒有依言嘗試,直接夸道:“哇!你真是太厲害了。”
“哼!原來這個世界的咒語原理這么簡單。我已經都懂了。哈哈哈哈!”黑煤球是個不禁夸的死傲嬌,神風楚也不能更懂了。
這時,一陣群體腳步聲傳來。
鹿群感受到那股強大的黑暗能量不見了,自己回到了領地來。后頭跟著伊凡等人。
見到雌鹿的尸體,鹿群并沒有表現出太過悲傷。但伊凡和雅各布看到克洛伊的尸體瞬間就奔潰了。
看著兩名漢子抱著克洛伊尸體痛哭的模樣,神風楚這才明白,原來二人對克洛伊的情感早在友誼之上。而克洛伊……
克洛伊的靈魂漂浮在二人身邊轉了轉,居然認不出雅各布,倒還認得伊凡。
事情進一步得到了印證。看來克洛伊對雅各布的情感也到了必須或忘的地步。因為她死的有點久了,此時已經將雅各布的臉都忘了。但她下意識多在雅各布的身旁盤旋了陣子,臉上仍疑惑地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神風楚不禁有些同情起了伊凡。
出于克洛伊的委托,要神風楚將她的身后事委托給伊凡。當然,伊凡和雅各布形影不離,神風楚在說的時候是直接將這事兒委托給了二人。
然后神風楚適當隱瞞了一部分,將事情的原委向眾人和鹿群解釋了一番。說他來時雌鹿和克洛伊已經死了,他用圣屬性魔法打跑了那只黑暗屬性的魔獸,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勸大家也不要想著復仇。這最后一句是特別向著伊凡和雅各布說的。
二人臉上淚痕猶在,此時伊凡苦笑道:“鹿群都不敢招惹的魔獸,我們又哪里敢招惹,你放心吧。”
后眾人和鹿群都一致同意,死掉的笛角鹿歸神風楚。雖然雌鹿并沒有角,但全身都是寶。從前鹿群只默許人類收割死掉同伴的鹿角,還從未允許過人類帶走死掉同伴的整個軀體。這頭一遭,事后神風楚將雌鹿的尸體賣給了圣堂,可換到了整整5萬金。
很快,神風楚他們完成了這項任務,并額外收獲了一只雌鹿的消息就散布了出去。好像是為了彰顯這次任務的不容易,伍迪和強森召集來的那兩個人連日來都在酒館里頭將整個任務經過都夸大其詞地逢人便說,牛皮吹得都要上天了。
神風楚并不清楚那兩個人的實力如何,但就憑他們這張揚的性格,神風楚就不喜歡那兩個人。
很快,伍迪和強森再次來找他組隊。神風楚一聽那兩個人也在隊伍中,就婉言拒絕了伍迪和強森。
這日,神風楚又到了達利老爹的店里來治腰,不想達利老爹見了他就罵,“臭小子!你怎么不想著把笛角鹿的尸體賣給我呢?”
神風楚忙是賠笑打著哈哈把這事兒蓋了過去。達利老爹心里頭不爽,給神風楚狠狠按了一頓。這把神風楚疼的喲,下了按摩床卻更是神清氣爽。
看著神風楚那舒坦樣,達利老爹沒好氣地吹了吹胡子。神風楚趕忙就要告辭,不敢在這個時候多待。
達利老爹突然嚴肅了面容問道:“克魯伊那丫頭和雌鹿究竟是怎么死的?”
神風楚仔細看著達利老爹,鬼使神差地把真相說了出來。在這一刻,他覺得達利老爹畢竟是活了將近二百年,說不定知道那玩意。
達利老爹聽后面上更加嚴肅,道:“你跟我來。”
神風楚跟著達利老爹來到了地下室。在地下二層的那個小房間里,達利老爹翻找了片刻,從角落里取出了一本薄薄的書。
“呼!”達利老爹一吹,厚重的塵土飛揚。
再看那書上還粘著一層厚厚的塵土,黏膩膩的,達利老爹用手擦了擦都難擦掉。似乎這本書放在這里都有好幾十個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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