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如此篤定地回答了,可裕王心中一中在疑慮,他恐懼,膽怯,小心翼翼,回去之后會知道真相嗎?知道真相之后,會怎么看待他?還能一如既往,還能如今日這般柔情蜜意嗎?
“王爺,我們何時回京?”
“隨你,你想回就回,你不想回,我陪著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裕王雖然這樣說,可他不想回去,他想帶著一塊兒走,遠離是是非非,讓人生重新來過。可他現在被李麟盯得死死地,他根本走不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對付李麟和自己手下對東皇宮忠心耿耿的櫻花內衛們。
翻身,趴在床上,俏皮地說:“要是我想做乞丐呢?你也陪嗎?”
“你若是乞丐,我就做個善人,給你吃穿,供你住行。”
心中暖意橫生,又問:“若我做小賊呢?”
“那我就夜不閉戶,等你來偷。”
不自禁地展露笑顏,她想要與裕王在一起,憧憬著未來的日子,如今日在寄心院,長恨院,黑店,驛站一般,與他一起吃飯聊天,整日在一起,親密無間。還在沉浸在少女情懷之中,可裕王卻憂郁著,他更加心痛了,她是會翻案,會知道他對魚難成做的事嗎?敬靈帝會不會像對待甄海一樣對她,越想越害怕。
裕王閉眼,淡淡地說了聲:“我困了,睡吧。”
懷著希望入睡,她原本的對復仇的擔憂,因為裕王的相伴而消散,她相信裕王不會讓她出事的,相信他能保護她,讓她逢兇化吉。而自己要回去證明自己的清白,讓皇上封她的娘親月娘正名,追封她為誥命,如此一來,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嫁給所愛之人,不再恐懼流言蜚語。
在裕王地悉心照料下身子好多了。李麟領裕王之命,為安排了一輛的馬車,內衛護送裕王與回天都。
臨走那天,她路過菜市口,遠遠看見在破廟中見過那幾個大渝人被送上刑臺,她記得就在前一天,她問起這些人,裕王說那些人只不過關上幾年就會給放了的。
放下簾子,將目光收回馬車中。裕王見她神色不對,詢問兩聲,搖頭,抬眼凝著他,隔了很久,去思索究竟是要把自己看到的真相和他口中的謊言擺在一起對峙,還是沉默,就像自己從沒有看見過這些人被押赴刑場一樣。
最終,她忍住了被欺騙的氣憤,面對眼前裕王的深情詢問,她只笑說身體不舒服,外面吵得她心煩。裕王瞥看一眼馬車外的鬧市,他自認為沒有看清楚那些犯人的臉,認為還不知情。喜怒形于色,她不發作,便是不知情,他自以為如此。
正清道長擠在看行刑的人群里望著那些傷害過的人被處以極刑,沒有一絲憐憫,側過頭來,見阿魷在一旁鼓掌叫好。他沒有去天都,而是往不爭觀去了,這么久了總要在不爭觀露個面,讓眾人相信他在閉關。
況且,聽來信說。
近日來,江南生絲一天一個價,許多稻農看著眼熱,紛紛開始種桑繅絲。正清道長命曠兮聯絡幾大糧商,謀劃布局下一步行動。
與裕王趕了幾天的路,一日,路過一間尼姑庵時,下起雨來,眾人躲到庵里避雨。裕王一個不留神,便又不見了蹤影。裕王又恐半路溜了,忙派李麟將尼姑庵包圍起來,并派人往外尋找。自己則是行若無事地在尼姑庵中,假意閑逛,實則找人。
庵里的花草樹木無人打理,雜草叢生,蘭草嬌花枯萎凋零,甚是凄涼。站在院兒中,深感陰森可怖,唯恐何處飄出一個吃人的妖魔鬼怪來。看見正殿門敞開著,傳出一陣敲門木魚的聲,她忙跑了過去。
正殿中,一位面容慈祥平和的老尼在念經誦佛。
來到有幾分殘破的菩薩像前,看見一支簽筒,便想求一支簽來占卜吉兇。
上香叩拜,手握簽筒虔誠詢問菩薩,而后見簽筒中落處一支簽來,連忙將其撿起來,拿起竹簽一瞧,卻是面色一沉——
“游魚卻在碧波池,撞遭羅網四邊圍。思量無計番身出,事到頭來惹事非。”
左右看看,殿中打坐的尼姑,閉著眼,怯生生地將簽放回筒中,而后從簽筒中抽出一支諸事皆宜的上簽來——“陰陽道合總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見龍蛇相會合,熊羆入夢樂團圓。”
仰望著菩薩,羞愧一笑。一旁的老尼姑將她的舉動完全看在眼中,卻不多言,只閉眼念經,一手捻珠,一手敲著木魚。
舉著簽,正要往外跑,見尼姑在這里,便去問她解說一二。
“師太,您看這個簽如何?”
老尼姑睜開眼,望著那面帶嬉笑的臉龐,慈祥地笑了:“姑娘想知道什么?”
“姻緣。”
老尼姑頜首一笑,念及她方才的舉動,心中感嘆這眼前女子,又是個紅塵執念太甚之人,換了個上簽蒙騙自己,可還得了簽,換不了命。她看了一眼簽,又讓伸手給她瞧一眼她的手相。
“姑娘心中所念之人,一定是個風度翩翩的俊杰,這簽好得很,那位相公不會辜負你的,你二人必能白頭偕老。”
正好這里僻靜無人,老尼姑的話也叫殿外的裕王聽到耳中。欣喜地進殿來,奉了些銀兩禮佛,便領著手中緊握那只上上簽的出了門。
“還以為你又跑了。”裕王聽到自己與的好姻緣,喜上眉梢心頭種種憂慮消散不少。
裕王扶著邁過門檻,一蹦一跳地:“跑也要拐著你一起跑呀。”
站在門外折頭再去看菩薩,內心惶恐愧疚,連忙拉著裕王離開。
老尼姑望著和裕王的背影,哀嘆一聲,轉身面向著菩薩,跪地懺悔,出家人不打誑語,可她方才欺騙了。
“菩薩,貧尼只是不想叫這姑娘傷懷,才出口誆騙了她,與她做戲,請菩薩諒解。”老尼姑虔誠地磕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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