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條嬤嬤推說自己身子身子不大爽快,讓魏大寶幫著自己的去給皇上送參雞湯。剛出萬壽宮的門,便撞見了打司禮監出來,迎面而來的魚蓮。魚蓮神色匆忙,魏大寶叫住了他,問:“你這是忙著去哪兒呢?”
“忙著去找主子。”
“出了什么事了?”
“裕王妃在清靜觀的消息給人知道了,現在好些個王公命婦也在哪里,對裕王妃惡語相加,裕王妃躲避的時候一陣推搡也不曉得誰誰伸手把王妃推進湖里去了。”魚蓮說。
魏大寶一驚,眼睛閃著異樣光:“死了嗎?”
“當時那么多人能,在場之人及時將她撈了上來,索性還有一口氣。”
魏大寶咋舌:“可惜了……要是死了就好辦了。”
魚蓮詫異地望著似笑非笑非的魏大寶,不吭聲。
魏大寶撇了魚蓮一眼,道:“皇上不在萬壽宮,你要見他隨我來。”
魚蓮跟在魏大寶身后,身后送膳的小太監們隔著二人老遠的距離,壓低著腦袋不敢說話。魏大寶和魚蓮領著道,一路上避開宮中幾條人多繁忙的路。
“魏公公,這件事皇上究竟是個什么意思?總不能一直避而不見吧。”
“昨晚玉熙郡主剛剛殺了衸王爺,木先生就把消息送宮里來了。皇上也非常驚訝,木先生原以為用郡主,讓衸王和裕王二虎相爭,為皇上讓衸王打掉裕王這個最大的敵人,可想不到郡主和裕王父女情深,木先生之前所有的安排化為泡影。”
“消息是木先生傳出來的?”
“你現在問這個還有什么意思?消息是誰制造傳播的已經沒人關心了,現在大家想知道的是真相究竟如何。這件事,估計所有人都將信將疑,就連皇上也是這么想的,裕王對郡主的疼愛遠勝于對煦賢世子,雖說之前因為明通真人的話將郡主過繼,可裕王府這些年來也和衸王府走動得更加親密了。所以,這個玉熙郡主身份的傳言,也可說成是根據裕王府和衸王府這些年的往來,編纂而成的。”
魚蓮道:“要不要提醒裕王從這上面找出口,從而止住傳聞,維護住皇家的顏面。”
“不能提醒他,你只要在他面前提起一個字,裕王就會覺得這件事的你了解這么清楚的細節,并且如此關心,他在接受你好意的同時,必定也會懷疑始作俑者會不會就是給他出主意的人。”魏大寶大步朝前走去,進入空蟬院,眾人便看見木子左跪在屋檐下。
木子右在門外等著伺候,魏大寶繞開木子左,來至木子右跟前。
“我來給主子送午膳。”
木子右攔住魏大寶的去路,道:“別進去,主子臉色不好。”
魏大寶心一揪,撇了一眼庭中跪著的木子左,又朝向木子右問:“主子還在為裕王的事心煩呢?”
“為了裕王的事也不至于,主子的臉色不好事兩件事,一個是東南又起倭患了,第二,戶部前兩個月的開支送上來了,皇上心煩剿倭的錢從哪兒拿。”
木子右此言一出,魏大寶確實也沒了主意。
等了一陣,聽得屋里的榮幼清傳木子右去添茶,木子右此時才見縫插針,將魏大寶和木子左在門外等候召見告知于榮幼清。魏大寶伺候著榮幼清用了午膳,正所謂飯飽神虛,他也不處理公務了,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
“大寶,你去把木子左叫進來,朕有話問他。”
木子右在安息香點燃,榮幼清聞著這股熟悉的氣味,道:“你再過些日子也就出宮去了,大寶既然過來了,你就退下歇著,準備準備吧。”
“奴婢遵旨。”木子右合上香爐,將今日過來伺候,她所用過的物件放回原處。
木子左進屋來,與木子右互換眼神,便擦身而過,她前腳才踏出屋,身后便傳來榮幼清陰沉沉地問責聲:“子左,你看看你做的這個事,你打了裕王可也打在朕身上。”
木子右欲駐足聽下去,魚蓮扯了扯她的衣袖,搖頭示意她不要參合進去,木子右這才不甘的離開,魚蓮站在屋外,靜聽著屋里的話。
木子左殼頭碰腦:“奴才知錯,請主子治罪。”
榮幼清半睜半閉地眼睛,笑看木子左,指著他朝魏大寶說:“你看他,要朕治他的罪,你惹出來潑天的大禍,卻想著大袖子一甩了之?不能夠的!你得給朕把事情辦好了,如若不然,你和六哥后半輩子也就別想著打球賽馬了。”
木子左低下了頭。
“奴才愚鈍,不知該如何解決?原本只想著有這么個謠言,可以威脅裕王,卻不想郡主如此烈性。”
“你錯就錯在低谷了你的對手,這樣的事你也應該想到的。衸王醒過來,裕王再把他打傷了,接著躺著,你應該要想到的。”榮幼清道。
“奴才愚鈍。”
“好了,這樣的話不必再說了,朕不想聽你認錯,朕要的事這件事過去,還能有個對朕有利的結果,你看,才安定了七年,倭寇又開始鬧騰了,朕要守國門,要錢。”
“那讓裕王出錢,然后釋放了郡主?”魏大寶裝傻充愣說這一句,其實是在提點木子左。
榮幼清聽了魏大寶的話只是乜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木子左經過這一提點,道:“魏公公說的法子固然好,可是這樣做不和規矩法治。裕王出錢出力可以,可是郡主的事還要從長計議,郡主不能放,因她殺了,可對郡主的處決也不好太難看,我們激怒了裕王,損失的是皇上。”
魏大寶道:“你自己惹出來的事,你自己要給他處理干凈了,萬歲爺心中要裝著天下。”
榮幼清躺下,魏大寶將毯子給他親親地覆上。
“大寶,裕王的事你和木子左一起去辦,有你在朕放心,把魚蓮叫進來的伺候著,你們去忙吧。”
魏大寶、木子左同時跪地叩首道:“遵旨。”
二人走后,魚蓮進屋來,立在一旁伺候著,榮幼清閉著眼也睡不著,他問:“魚蓮,你覺得木子左出師不利,原因在何處?”
“回主子的話,在他太過心急了,他只想著造謠卻不想著以后如何收場,吃虧就吃虧在這兒了。”
榮幼清笑了:“你是個能忍大事的人,將來木子左和魏大寶兩個人,你還要幫朕盯著些。”
魚蓮愣了愣,才笑嘻嘻地說:“主子說哪兒的話?他們都是您的親信。”
“木子左的手不干凈了,朕也不能不能再全信他的……魚蓮,千萬不要做壞事,做了一件,一輩子都要為著自己的短處做接連不斷的惡事。”
“奴才謹記主子教誨。”
榮幼清輕聲嘆息,側過頭望著香爐上冉冉升起的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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