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下了雨,貞定城里今日倒也涼快了不少,李從在門外侯著,怕打擾主上與沈家公子沈從燁談事情。
直到謝抒顯來讓他進來回話。
“萬萬沒想到,我妹妹竟然能與你家妹妹成為閨中密友。”
沈從燁是沈大將軍的長子,少年從軍,風餐露宿,頗為艱辛,黝黑的皮膚下刻畫著清晰的輪廓!他與沈從微長得極像,只是更加剛毅與英姿颯爽些。
“她......小聰明多!”
“你可別說,她這一次的小聰明反而促成了我們的計劃,真是該謝謝她。”
“李從,沈家與張家小姐也在府上用膳?”
“回主上,張家小姐這會兒已經走了,沈小姐還在與二小姐談天,他們都不到府上用膳。”
沈從燁一聽李從這話,立刻看好戲一般看著謝抒顯,說道:“謝三哥,這回你猜錯了。”
“沒想到,她還挺為你家妹妹與張清芷考慮的。”
“哈哈哈,你這妹妹與傳聞還是有出入的。”
沈家將軍府上的沈從微,在家里排行老三,是最小的妹妹,自幼跟在軍中,與沈從燁一樣,養成了一定的紀律性與剛正的性子。
在為人處世上,十分討厭奸詐耍滑之人,在邊關日子雖苦,但也鮮少受人欺負。
他們剛入貞定城,就開始麻煩不斷,在謝抒顯的撮合下,與連家莊順利結親,倒是一件兩家稱心的喜事。
本以為會風平浪靜一陣,沒想到這朝堂之事還未平,還牽扯出一大堆的兒女情長,沈家一而在再而三的被設計被污蔑。
這一切與張家必然有關系,也牽扯不少葉將軍。
說來,兩員大將,一個葉家是平亂后聲望漸高的軍中新貴;另一個沈家是駐守邊關三代忠良。
本來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但隨著沈家被召回貞定看來,必然會有一陣腥風血雨。
只是暗潮涌動之時,葉張兩家先行奇招,沈家不攻只守,只等這老鼠自己入籠。
“這張家最近挺多動作的!”
“張家還好,不足為懼,就怕葉將軍那里是百足之蟲。”
張家在朝中屬于文臣,雖說也是一品官員,但在動亂后的莊國,文臣便是最說不上話的。
所以張家一直依附于葉家,后來蕭素素越發不濟了,與連家莊的親事吹了,更讓張家失了助力與臉皮。
現如今只有葉家這一個依附,做任何事都更加盡心盡力。
張穎兒就是這一場陰謀中,最悲哀的棋子。被連家莊取消婚約后,張巖一有意把她嫁入葉家,與自己的表姐共侍一夫。
葉將軍之子雖平亂有功,但好大喜功,又是個男女通吃不忌口的主,這若是嫁過去,這人生已毀大半。
讓張穎兒頻出險招,事事針對沈從微的,是自尊心、好勝心,還有這被作死悲哀命運的不甘心。
走到這一步,張穎兒于葉、張兩家,不過是個廢棋,因此這么多天,都不見他們有何動靜。
“我們已聯合朝臣彈劾張巖一,縱女行兇,有失文臣之德。再慢慢地會牽出,葉將軍之子葉齊有意聯合連家莊販售官鹽,被拒絕后打擊報復之事。”
“先拔走張家這個豫王舊部,葉家之事不是一時可以解決的,謹慎些!”
“自然,眼下這些事都在一一的辦,連家莊也四處散了消息,只是你這妹妹的名聲都要被毀了。”
這一點真沒錯,沈從微為了讓謝抒饒安心養傷,只對她說了一部分,連家莊鐵水傷人一事一出。
潁州謝家二小姐的名號就已經被打響了,在后花園內與一眾女子發生口角,引得眾人打擊報復。
特別是張家小姐張穎兒與嚴彎彎,更是忌恨不以,設計鐵花之計傷人,險些誤傷沈家小姐。
受傷后謝抒饒更是鬧得沒完沒了,讓謝家、沈家、連家莊三家為她做主,誓要討回公道。
謝抒饒本就關系特殊,她是潁州謝二小姐,又是連家莊大小姐之女,這樣的身份,被人惡意傷害,如何追究起來,都是大事。
這才讓沈家與連家莊摘的較為干凈,甚至讓人看不出任何政治斗爭的痕跡,但又能將事情鬧翻到最大化。
“她若是知道了,估計又要翻天。”謝抒顯雖然這樣說著,但表情卻是沉穩內斂的,只是透出了一絲可疑地期待之色。
“從微對你家妹妹那是贊譽有加,這倒是讓我有些好奇了。”
“我勸你,不要好奇。那日之事可有查明?”
“張穎兒串通了打鐵花的技師,又讓這嚴彎彎故意摔倒,將磷粉灑在從微身上。這些謝三哥估計也聽說了。”
“嗯!”
“我只是好奇,那日天氣干燥有些熱,那樣高溫度的鐵水,她們竟能全身而退!你家妹妹雖受了些傷,但遠比想象的小。甚至連張穎兒都不相信此事,一直的確認。”
謝抒顯看他疑惑不已,命人將書房的東西取來,一一放在他面前。
“這是當日他們用的傘和衣服,我命人查過了,謝抒饒都做了處理,這是方法,你看看。”
他一遍將方子遞給沈從燁,另一邊用火折子撩了會兒傘,沈從燁驚訝的發現,這傘竟沒那么容易燒著。
“妙,你家妹妹真是個妙人兒!”
“確實妙!”
沈從燁又拿著衣服好生研究了一下,那衣服雖粗糙些,但是極厚,他記得他問過從微,為何當日要穿那一身衣服。
從微告訴她都是謝抒饒特意安排的,她也不明白其中奧義,只覺得謝抒饒與她一起穿,便也沒有多問原因。
現下很明了了,這衣服與傘都有防火隔熱的作用,也解釋通了:為何溫度如此之高的鐵花潑下,謝抒饒能護從微周全,自己還能不受太大的傷。
“這兩個張家小姐,性格過于天差地別。現在你家妹妹讓人刮目相看,我看這世間奇女子,都讓我見識了個遍。我家妹妹倒是很幸運,能與抒饒妹妹結緣!”
謝抒顯看著這些傘與衣服,沒有多說其他話,只任由著沈從燁說些感謝他們的話,他不想破壞這場結盟。
不論是女子之間的,還是男子之間的!
這衣服他初拿到手,還有些濕潤,他命人查了,在沈從微的肩頭還有些磷粉的殘留。
無名將那日所有的細節都一一呈報,謝抒顯太明白了,磷粉這樣的招數,謝抒饒會用且善用。
謝抒饒看似在鼓勵沈從微拍她肩頭的小動作,實則是為了將磷粉灑在她身上,謝抒饒猜到張穎兒當晚可能會有小動作,但無法確定。
她又怕錯失救沈從微,與沈從微成為好友的機會,所以她想用磷粉制造火燒意外,再去以身救人,獲取信任。
只是后來她看了實際的鐵花表演,覺得過于危險,她才又潑水到沈從微身上,想將磷粉洗掉。
謝抒饒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想用來嫁禍嚴彎彎的磷粉,被嚴彎彎張穎兒意外發現,還成功將過量的磷粉灑在沈從微腳邊與身上。
這才有了后來,磷火騰升,鐵花傾覆,謝抒饒即使受傷,也記得趕緊讓無名送來新衣給沈從微,自己卻不要的原因。
她要盡量彌補自己的過失,只是這樣的破綻,別人看不出,卻躲不過謝抒顯。
于是,謝抒顯讓嚴彎彎永遠禁了聲,張穎兒如今也癡傻一般被囚禁起來。№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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