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又冷冷說道:“我們一直知道醉仙居是你們的暗盤,只不過沒什么作用,所以只是盯著,誰知道你們竟然膽大包天,做出那種事情來,做完之后還想跑,這個世界上哪有這么簡單的事情?”
司理理一行在邊境線上被抓住后,才知道自己一行人的一舉一動,全部在監察院的暗中觀察之下,心中不禁大起寒意,對于慶國皇帝的這個特務機構感到十分恐懼。
眼看著那名官員騎馬準備離開,司理理忽然嘶聲大喊道:“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等會兒你們朝中那位大人一定會來救我的!”
官員皺眉看了他一眼,忽然開口說道:“應該是那位大人會派人來殺你。”話音剛落處,囚車一行人的前方山坡之上,便出現了眾人預料之中的攔路者。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攔路的竟然像是慶國北陲與諸小國接壤處的馬賊,人數雖然只有幾十人,但怒刀亮刀,對上只有十幾個人的監察院隊伍,明眼人都知道,誰會是這場遭遇戰的獲勝者。
雖然馬賊人數不多,但竟然敢出現在離京都只有五百里的地方,而且拱衛京都的州軍竟然一無所知,如果讓天下人知道了,一定是會讓朝野上下一片嘩然。此時司理理的臉已經變得慘白,雖然她不是什么聰明人,但也知道如果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一定會被滅口。
官員似乎也沒有想像到那位朝中大員竟然與呼嘯邊疆的馬賊有牽聯,表情似乎有些緊張,靠近了囚車。說道:“司理理,看來你我都將命喪于此,都這個時候了,不如你告訴我。與北齊勾結的朝中大員究竟是哪一位,如果我這幫屬下能有幾個逃出去的,將來捅上朝廷,也好為你我報仇。”
司理理長睫微垂,想到自己即將命喪此地,泫然欲泣,正準備開口說話,卻忽然想到一絲蹊蹺處,抬起頭來冷冷道:“大人又在唬我。”
這位官員似乎料不到司理理居然會識破自己地伎倆,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司理理悲哀說道:“大人應該知道理理做的是什么生意。從小便學會察顏觀色,大人先前聲音微抖,但抓住囚車的手卻是穩定放松。明顯心里不怎么擔心。看來這趟狙擊是你們早就料到了的事情。”
“不錯。”官員這時候才發覺這個漂亮地女子確實有做探子的潛質,微笑看了一眼后說道:“如果連這種事情都猜不到,監察院就不是監察院了。”
在二人說話的過程中,數十匹馬已經從小坡上沖了下來,沉默的殺氣沖天而起。這種陣勢很明顯不應該是馬賊所應該具備的。
囚車四周,監察院的人已經布了個半圓形的防御圈,只是人數太少所以看著稀稀啦啦。十分可憐。但不知道為什么,面對著兇猛的來騎,這些人的臉上卻是一片肅然,似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候……!”帶隊官員握緊右拳,冷冷地盯著越來越近的騎流,他地這聲喊發了個陰平聲,如果范閑此時在一旁聽著,一定會聯想起前世電影里常聽見的那個洋文:“hld”。
偽裝成馬賊的騎兵越來越近,帶隊官員忽然退后一步。伸直右臂,大吼道:“預備!”便在此時,本來排成半圓形防御陣形地十幾名監察院官兵忽然陣勢一變,成了個銳突之勢,更加恐怖的是,不知道他們從哪里取出來了硬弩,端起平視,瞄準了前方的騎兵!
雙方的距離太近,騎兵首領眼中暴出一道異芒,一引馬韁,竟是搶先加速繞了一個彎子,從騎兵隊伍前面繞了出去,在這樣的高速行進中,能夠陡然加速,強行轉彎,騎術可見十分精湛。
“射!”就在騎兵首領拉動馬頭地同時,監察院領頭的那位官員輕輕發了命令。
一陣弩箭疾射而出,雖然并不密集,但機簧力讓這些箭枝的飛行速度異常迅速,在空中發出嘶嘶地聲音,聽上去十分恐怖。數聲悶哼起,騎兵最前面的幾騎身中弩箭,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后面的騎兵本來準備就勢沖了上去,但哪料到監察院居然用的是連環弩!
這種連環弩是二十年前才出現在世界上的一種武器,箭匣里可以裝八枝弩箭,正是輕騎最恐怖的敵人。騎兵一見這陣勢,看著撲面而來的弩箭,頓時慌了神,從中分成兩道繞過囚車的隊伍,準備從側方一口吞下。
如果他們直接沖過來,或許效果會更好些。不過這個世界并沒有如果,當他們繞行的過程中,又有幾騎中箭倒下,而更為恐怖地是,他們發現囚車之后的山坡后,居然還有埋伏!
一看見埋伏眾人的裝扮,這群偽裝成馬賊的騎兵頓時喪失了斗志,再也顧不得返身殺死囚車上的女人,四散逃去。
埋伏在后方的,是一群渾身黑甲的騎兵,正是范閑在這個世界上睜開眼后,看見的同一個隊伍。是監察院陳萍萍院長出京辦理院務時,皇帝陛下特準的貼身騎兵黑騎!
黑騎們沉默著殺了過去,像狼群撕咬祟群一樣,將那幾十名冒充山賊的騎兵分割包圍,快刀斬亂麻地將對方全部殺死。
“留活口!留活口啊!”坐在黑騎后馬車邊上的費介看著這一幕,急地嗷嗷叫了起來,“可別都弄死了。”
馬車的邊簾被一只枯瘦的手掀開,車中的老人看了一下四周的局勢,冷冷說道:“費介,你真是關心則亂。這些小雜碎,
,只怕根本不知道誰是自己的主子,留著那個領頭地就行了。”
費介咒罵道:“范大人趁你我不在,把小范閑搞進京都。險些出事,我怎能不急?”
老人冷哼了一聲,青整了一下自己膝上的祟毛毯子,教訓道:“我是回鄉省親,你自己要偷跑出京,這能怪誰?”
十年后的費介依然是那副怪模樣,斑白的頭發,褐色地眼神,他皺眉說道:“誰知道范大人存的什么主意,大人。回京后你得與司南伯談一談了。”
這位老人自然是手握天下陰暗力量的陳萍萍,他微笑著看著遠方那個似乎有些惘然的騎兵首領,淡淡說道:“我自然明白范建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真是胡鬧臺!若要這些東西,真是不如不要……”他反復說道:“……不如不要。”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那名騎兵首領早已遠遠地逃走,迅疾變成了遠方的一個小黑點,這次圍擊明顯是中了監察院的埋伏。只是他死都不明白,明明在老家省親的陳萍萍為什么會出現在慶國北部地滄州城外!
當看見黑騎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敗了。面對著陰險毒辣的陳院長大人,就連他地真正主子也只有保持唾面自干的修養,更何況自己。他先前搶先脫陣,所以離黑騎的距離比較遠,黑騎兵們似乎長途跋涉后有些疲憊,追了兩里地后,眼看著距離拉的越來越遠,只有收馬回營。
“宗追去了吧?”陳萍萍輕聲問著身邊的親隨。
親隨一彎腰應了聲。
正此時,遠方樹林中又有一灰騎急馳而出。悄無聲息地遠遠綴著那個逃走地首領。
“那不是宗追。”費介皺眉說道。
陳萍萍盯著那個灰影,半天之后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他讓我們看見,肯定就是自己人……能和宗追保持近乎一致的水準,我記得院里很多年前有這么一個人物。”
“王啟年?”
“是啊。”陳萍萍微笑著:“看來我們擔心的那個小伙子,終于學會了一些事情。”
派王啟年出京之后,范閑因為受傷后不方便拋頭露面,籌劃中地書局也去的少了,過了一段深入簡出的日子。只是如今的他早已成了京都名人,尤其是那兩首完全與他經歷不符的詩,更是讓他成了風頭浪尖的爭議所在,支持的人將他視作詩壇天才,反對的人卻將他看作為賦新詞強說愁的代表性人物只是沒有人知道,連這七個字,都是范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地。
在暗處也流傳著抄襲的說法,但是“萬里悲秋常作客”實在是太過耀眼,也沒有誰敢站出來厚顏說這詩是自己寫的,所以這種說法還沒有搬到臺面上來。但范閑知道,肯定有那么一天,因為自己痛打的郭保坤父親是禮部尚書,郭家所交往的都是文壇大家,而范閑一向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斷……所謂文人。
正因為爭議性與美譽并存,所以時常有些經常參與靖王府詩會的士子才俊會主動尋上范府來,美其名曰看望劫后公子,實際上都是暗中遞上詩卷,想得到范閑只言片語的好評。
范閑每每耐住性子親切接待,但對于對方的詩句卻是十分吝嗇評價,畢竟自己早就準備脫離“文壇”,學張賢亮下海經商。再者,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資格,自己才十六歲,仗得只是前世大賢的頭腦,難道就準備收些入幕詞臣,這也太荒唐了!
與詩名相比較,能讓他在京都名聲大震,真正得到大多數人贊賞目光的事情,卻是牛欄街的刺殺事件。
案件當中一些可以被天下百姓知道的細節,漸漸從監察院里流傳了出去身為受害者的范閑,在那樣危險的境地之中,不僅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更是勇起反擊,將北齊的刺客斬殺于掌下刀前,尤其是殺的還是位八品高手這個事實讓范閑在京都士子的心目中頓時上了一個層次,再也沒有人說他是范家打黑拳的,大家都在議論范家那位能文能武,勇斬北齊刺客的公子。
“文能七步成詩,武能七步殺人,是謂范公子是也。”真人小姐姐在線服務,幫你找書陪你聊天,請微/信/搜/索熱度網文或rdww444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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