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亮亮每日廢寢忘食地練習著笛子,在黃媛媛和黃燕如日漸崇拜的眼神中,總算能完整的,流暢的吹完一首曲子了。她此刻終于有了滿滿的信心,相信自己能在開春后的第一實驗小學招生中讓老師們眼前一亮。
而在黃亮亮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中,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春節也漸漸逼近了。1967年2月2日,臘月二十三,小年到,福利院里的孩子今天都格外的興奮,天剛蒙蒙亮便都已經從溫暖的被窩中出來了,洗漱完之后,就馬不停蹄地往食堂趕去,仿佛去晚了一步,就會錯過什么天大的好處。
黃亮亮昨天晚上吹笛子吹的有些晚,一大早又被黃燕如從床上拉起來,到現在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就拉在大部隊的后面了。
黃媛媛和黃燕如可不會看著黃亮亮落后,一人一只手拖著她就往前沖,黃亮亮被她們拉的吃痛,呲牙咧嘴地道:“你們做什么這么著急啊,晚去一會兒又不會吃不上飯。”
兩人頭也不回,依舊腳步不停地往前沖著,黃燕如帶著些喘息的聲音幽幽飄了過來,“今天早上食堂提供包子,去晚了就沒有肉包子吃了……”
黃燕如話還沒說完呢,就感覺手中一輕,然后就有一團身影從她眼前晃過,她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聽到前面黃亮亮越來越遠的聲音,“你倆也跑得太慢了,不等你們了,我先走了啊!”
黃燕如有些懵逼,眼看著黃亮亮已經跑到最前頭去了,又是努力地加快了些速度,口中忍不住罵道:“這丫頭,一聽到有吃的就來勁了,那小短腿咋還能跑的那么快呢。”
黃媛媛此時也已經跑到了黃燕如前頭,幽幽看了她一眼,道:“早讓你減肥了,看見了吧,現在亮亮都比你跑得快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祖國的花朵,用不符合他們幼小身體的速度,以最短的時間來到了食堂。
彼時食堂的大廚們剛剛掀開碩大的蒸籠的蓋子,第一籠包子——出鍋了。頓時一股面粉與肉混合的甜香彌漫在整個食堂當中。黃亮亮手中拿著餐盤,站在隊伍的考前位置,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頓時露出迷醉的神情,真是令人陶醉的味道啊,這味道比她從前聞過的那許多花露香粉,更讓人心曠神怡!
“都排好隊啊,有誰敢不守秩序的,今天就沒包子吃。”今日值勤的阿姨板著臉,在一旁大聲嚷嚷著。就怕這些孩子嘴饞亂了秩序。
孩子們雖然個個都是迫不及待的模樣,但也都是乖乖聽話排著隊,這要是真鬧出什么事兒,受責罰是小,沒包子吃是大。
黃亮亮排在挺前頭的,沒一會兒就輪到了她,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打飯阿姨手中的夾子,眼見著她夾了兩個包子到自己的餐盤里,眼睛頓時笑得瞇成了一條縫。
黃亮亮從人群中擠出來,又去一旁的粥桶中舀了一碗粥,這才心滿意足的端著餐盤到了指定的就餐區域。
黃亮亮剛坐下沒一會兒,黃燕如和黃媛媛也端著餐盤過來了,看到黃亮亮,黃燕如立馬就開口問道:“怎么樣,你拿到的是肉包子嗎?”
“不知道誒,應該是吧。”黃亮亮剛剛太高興了,也沒仔細看,其實不管她拿到什么餡兒的包子,她都是很高興的,來到這里半年多的時間,她此刻不管對什么食物,都是極其珍惜的。
黃燕如說話間已經湊頭在黃亮亮餐盤上看了一眼,嘖嘖了兩聲繼續道:“果然是跑得快有優勢,你拿的這倆都是肉的,看看上面的油花,真是饞死我了。”
黃亮亮這才仔細地觀察了自己盤中的那兩個包子,果然如黃燕如所說的,包子皮上面有些油花,應該就是豬肉包子不假了。
“怎么,你們拿到的不是肉包子?”黃亮亮聽著黃燕如惋惜的語氣,開口問道。
黃燕如此時已經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將里面的餡兒展示給黃亮亮看,“白菜餡兒的,我去的有些晚了,只拿到了一個肉包子。”說完還搖了搖頭,一臉懊喪的模樣。
“媛媛姐,你呢?”黃亮亮沒想到肉包子還真不多,她該慶幸自己跑得快嗎。
“我也是拿到一個豬肉的,還有一個是酸菜的。”黃媛媛畢竟年紀大,性子也沉穩了許多,不會像黃燕如那樣因為少吃了一個豬肉包子而長吁短嘆。
“酸菜的也挺不錯的啊。”黃亮亮想到酸菜那酸爽的口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其實也蠻想嘗嘗不同口味的包子。
黃媛媛看到黃亮亮那饞嘴的模樣,笑著將自己那個酸菜包子掰開,夾了一小半到她的餐盤里。黃亮亮連忙擺手推拒,“媛媛姐,這怎么行呢,你給我吃了,你自己就不夠吃了。”
“沒事兒,我食量小,少吃一點不打緊,你趕緊吃,冷了就不香了。”黃媛媛臉上帶著無所謂的笑,大姐姐一般地說道。
黃亮亮哪里真好意思蹭黃媛媛的包子,將自己的一個肉包子也掰開一半,放到黃媛媛餐盤子,笑嘻嘻地道:“這樣就行了,咱們換著吃。”
黃媛媛沒想到黃亮亮也會分出自己的包子,剛想要開口拒絕,黃亮亮就又開口道:“媛媛姐,你快點吃啊,你不是說冷了就不香了啊。”黃媛媛無奈,只能拿起黃亮亮給她的半個肉包子,吃了起來。
黃燕如看到他倆這舉動,立馬也開口說道:“亮亮,我這白菜餡兒的也不錯,你也嘗嘗,咱們也換著吃唄。”
黃亮亮看了眼黃燕如手中那還剩半拉的白菜包子,包子皮上似乎還沾著黃燕如晶瑩剔透的口水,頓時就沉默了下來,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行了!你還想讓亮亮吃你的口水啊,別耍寶了,趕緊吃飯!”黃媛媛先一步替黃亮亮做出了決定,一筷子打在黃燕如的手上,扼制了她危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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