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自清顯然聽到了葉卓群的喊話,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他看了眼身后神色如常的袁秋明,咬咬牙,與身邊的王添義暗示了一眼,便開口說道:“兩位學生都是后生可畏,讓我們這些老家伙汗顏,我覺得今日兩人的作品都各有千秋,實在是很難分出孰優孰劣,不如這樣,就打個平手,以免傷了和氣。”
“我與施大師的意見一樣,就以平局做結果吧。”王添義也很是自覺地立馬開口附和道。
在場觀眾們一聽到是這么個結果,相互議論的聲音越發多了起來,還有些人發出了幾聲“噓”聲,顯然是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意。
葉卓群也是十分不滿,滿臉怒火,正想要開口說什么,卻被黃亮亮阻止了,“阿群,再看看,這樣不公平的結果一定還有變故,咱們只管在一旁看好戲就是。”黃亮亮覺得,以黃桑的性子,絕不會那么簡單就接受這個平局的結果。
領頭的鷹國小子一開始也對這平局的結果不太滿意,但一聽到在場眾人的噓聲他也變不吭聲了,算是默認了這個結果。
可他默認了,別的人可不會輕易地承認,秦潤清首先發難說道:“兩位大師的評審結果,望學生不能茍同,學生研習書法的時日雖不是很長,但也是經幾位名師指點的,雖不敢說在書法一道上技藝有多高深,但基本的鑒賞眼光還是有的,卓然的書法作品,已隱隱有宗師氣象,卻是被兩位大師與那平庸之作比作平局,實在是辱沒了卓然的作品,請兩位重新評審。”他最后直接連“大師”都不稱了,只是眼光卓卓地看著兩人。
施自清與王添義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王添義的神色中還帶著幾分尷尬,他自然知道黃桑寫的十分好,但那鷹國小子又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他自然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末學后生說話還是不要太囂張,你這年紀,練書法才幾年,又懂多少真正的書法造詣,書法一道更看重天分,潛力,我等今日評判的標準也是這個,何須你來質疑!”施自清索性是不要臉到底,十分不客氣地駁斥著秦潤清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天分高,潛力好?”黃桑指著鷹國小子大嗤笑出聲,看著施自清的眼神滿是嘲諷,“一個連漢語都不會說的外國人說什么天分,潛力,他明白他寫的那些字是什么意思嗎?他能理解其中的意境嗎?書法不是模仿畫畫,連其中的含義都不懂,又怎么能寫出像樣的字來,今日在場的人都稱呼你一聲大師,你就真以為自己是大師了嗎,不過我倒是從未見過你這般不要臉面的大師,捧外國人的臭腳很光榮嗎?”
黃桑這話說的極不客氣,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驚呆了,施自清和王添義已是氣地臉色鐵青,施自清顫抖著手指著黃桑,聲音也因為憤怒而有些發抖,質問著陪在身邊的篁仁書院領導,“這就是你們書院教出來的學生!?這般目無尊長,隨意辱罵長輩?”
篁仁書院的領導頭上有些冒虛汗,但也只是訕訕一笑,說道:“施大師,這位葉同學的學籍已經從我們書院轉出了,嚴格來說,他已經不算是我們書院的學生了。”
施自清被校領導的回答又是噎了一下,臉色由青轉黑,又是重重哼了一聲,繼續斥責,“那原來也是你們書院的學生,你們篁仁書院竟是教出這樣的學生,實是枉稱名校!”
校領導一聽施自清這話就不樂意了,說他可以,說他們學校可不行,他當即臉一板,也是不客氣地反駁道:“施大師,您這話可就過分了啊,我們篁仁學院可是當年國父就讀的學校,篁仁學院的成績和榮譽都是明明白白的寫在校史上的,這一點沒有人可以質疑,而且我覺得葉同學方才說的那番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的嗎,幾個外國學生,中國話都沒有學全,還談什么書法造詣,施大師,我現在還稱呼您一聲大師,您可要愛惜羽毛啊。”
施自清顯然沒想到校領導竟然會為了一個區區學生跟自己翻臉,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當即拂袖就要離開。
一直在后面默默沒有說話的袁秋明忽然伸手攔住了施自清兩人,神情嚴肅地說道:“施大師,我最后叫您一聲大師,您不需要走,該走的是我們,這個書法交流會本是為了促進香江和內陸的書法經驗交流,讓雙方的年輕一代書法愛好者們能更好地認清自己的水平,但我覺得如今這交流會已經違背了初衷,既這樣,我們也沒必要再繼續參加下去了。”
說完,他便對著場內高呼一聲,“所有交流團的成員,跟我一起離開。”
黃亮亮幾人本是看黃桑和袁秋明把施自清幾人說的毫無還嘴之力,正大為解氣呢,聽袁秋明這樣一喊,立即麻溜地跑出來跟上他,看也不看那幾個“大師”一眼,快速地跟著袁秋明一起撤了。
篁仁書院的幾位校領導沒想到袁秋明走得這般干脆利落,頓時著急了,連忙一起追趕,想著追上去勸說一番,他們真是后悔今日請了這兩位“大師”過來,當真是兩粒老鼠屎,壞了一整鍋好粥啊!
在場的眾人見交流團的人和校方領導都走了,便也均是紛紛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看著幾個鷹國小子和兩位大師竊竊私語,神情語氣頗為不屑。
施自清這次真的是氣得說不出話了,他成名這么多年,還沒受過這樣的羞辱,但這群人都是內陸過來的,馬上就要離開,他也沒辦法報復回去,只能這樣憋著。
禮堂內很快就空蕩了下來,除了一些學院的工作人員,就剩下他們五人了,那個領頭的鷹國小子走到施自清身邊,臉色也是陰沉地難看,他低聲與施自清說了幾句,那施自清的臉色才稍稍好轉,和顏悅色地與那鷹國小子說道:“那就多謝理查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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