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顯然沒想到黃亮亮會忽然開口問她這個,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滯,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擠出一抹笑,看著黃亮亮回道道:“孩子,這事兒說來話長了,你母親當年生了你之后,其實是來找過我的,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只是后來忽然就沒了你和你母親的消息,我這些年可是一直在找你們,最近才偶然知道田院長在這個福利院當院長,我知道田院長跟我那侄女兒當年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就想著過來問問,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讓我找著了你,真是老天爺開了眼啊!”
老婦人說這話的時候,黃亮亮一直看著她,似是想要辨明她話中的真偽,但老婦人面上聲情并茂的表情,又不似作偽,不過也不排除這老婦人的演技超群。
“您說當初我母親當年生完我之后去見過您,那她為何不曾給您留下任何的聯系方式,而且按照常理,您可以算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那為何后來我母親遇到了事情,想要求助的人不是您,而是院長阿姨呢?”黃亮亮看著老婦人,狀似天真無邪地問道。
老婦人又一次被她問得有些啞然,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之后,才回道:“當時你母親是有給我留下住址的,但我后來按著那個地址去找她,卻沒找著人,至于她出了事為什么沒來找我求助,我想......她可能是怕連累我吧,畢竟就跟你所說的,我是阿笙唯一的親人,要是真有歹人對她不利,找不到她人,第一個就肯定會來找我,可田院長就不一樣啦,當時她們都好多年沒見過面了,別人怎么想也想不到阿笙會把孩子托付給田院長,并藏在一所偏僻的福利院里頭。”
“那您現在不怕被連累了嗎?”黃亮亮總覺得她的這個姑外祖母出現的時間太巧合,太令人存疑了,便有些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孩子啊姑姥姥知道你心中是在怪我,這么多年都沒有來找你,可姑姥姥我實在也是有心無力啊,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當年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兒失蹤,我也是用盡辦法找了的。可能力終究有限,一直都沒有找著,害你無依無靠了這么多年,是姑姥姥的錯……”老婦人并沒有回答黃亮亮的問題,而是顧左右而言他,說著自己這些年為了找黃亮亮母女兩付出了多少多少,當真是情真意切。
眼見著那老婦人開始抹起眼淚,她的女兒連忙在一旁勸慰,然后便也是紅著眼眶對黃亮亮說道:“亮亮啊,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聽我媽說起我那表姐的事兒,我媽是真的一直很掛念表姐,這些年也沒少想各種辦法找你們母女,如今終于找到了你,她是真的很開心,也是真的想代替你母親好好照顧你的。”
黃亮亮最受不了這種煽情攻勢,皺著眉沒有說話,而她身邊的黃桑卻是忽然開口問道:“顧女士,您說您當年想盡了各種方法找亮亮母子,那可曾有去派出所報案。”
老婦人還在那兒抹著眼淚,似乎是沒聽到黃桑的問話,她女兒倒是有些不耐煩地回道:“你又是哪個啊,我們家的事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哼,現在可還沒確定亮亮是你們家的人呢,誰是外人還說不好呢,怎么,你們是心虛了,不敢回答我侄子的問題?”葉須眉毫不示弱地冷聲回了過去。
老婦人和她女兒頓時又被氣得夠嗆,眼見著兩邊又要吵起來,田桂芝立即又開口阻止道:“你們都別激動!”說完又看向老婦人那邊問道:“顧女士,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的,您當年有跟派出所報過警嗎?”
田桂芝問,老婦人便不能避而不答了,點了點頭道:“有的,有的,只是我那可憐的外甥女兒本身也不是蘇杭人,我們那邊的派出所警察都說不太好查,畢竟不是當地人,又不住在這里,這要找起來,跟大海撈針似的,他們也無能為力。”
田桂芝皺了眉頭,要是這樣就不好查了,畢竟事情過去那么多年了,像這樣找人的小案子,派出所也不一定會留下記錄。
“田院長啊,我真的是亮亮的姑姥姥,您看我們和亮亮都失散這么多年了,現在終于是找著了,能夠一家團聚了,您就趕快讓我帶亮亮回家吧。”老婦人似乎十分著急,抹著眼淚同田桂芝哀求道。
“不行!事情都沒有查清楚呢,怎么能隨隨便便地就讓你們把人領走。”葉須眉怎么可能讓她們把黃亮亮帶走,態度強硬地說道。
老婦人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兇色,剛要扯開架勢跟葉須眉吵,田桂芝那邊就及時開口了,“顧女士,這領養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簡單的,雖然你把證明材料都交上來了,但我們福利院也是需要去核實的,而且就算你是亮亮的姑姥姥,但她已經年滿十周歲了,若是她本人不同意被收養,法律規定,不管是您,還是我們福利院,都是不能強迫她的。”
田桂芝說出這話,葉須眉和黃桑明顯是松了口氣,她們都相信,就算證明了對面那兩人的身份,黃亮亮也不可能同意被她們收養。
老婦人和她女兒聽了這話卻是臉色一變,想來是沒想到法律還有這一條規定,那老婦人便有些不依不饒道:“我是孩子的親姑姥姥,怎么就不能收養她,這規定也太不合常理了!”
田桂芝臉上神情不變,但語氣卻是十分強硬地說道:“法律規定就是這樣的,您跟我說的再多也沒用,除非是亮亮的親生父母過來,不然誰能不能在不經她同意的情況帶走她。”
那老婦人此時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知道要帶走黃亮亮,唯一的辦法只能從她身上入手,便轉而看向黃亮亮,悲悲戚戚地開口道:“亮亮,我是你的親姑姥姥啊,姥姥會對你好的,跟姥姥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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