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桂梅此刻整個人已經抖得跟篩子一樣了，她還年輕，又不是老于頭那種行將就木的老頭子，當然更怕死，片刻之后，她終于艱難地開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不著急，咱們一件一件來，第一個問題。”黃桑滿意的笑了笑，讓那些警衛員退到門外守著，才指著還在一旁昏迷著的老太婆顧曼問道，“她究竟是不是黃亮亮的姑姥姥？”

“是……她的身份是真的，我們專程去找她，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跟著我們演一場戲，事成之后，還會再給她一筆錢。”唐桂梅顫聲回道。

“那你，又是誰？別跟我說你是她的女兒，我可不是傻子。”黃桑臉上閃過陰狠的笑容，繼續問道。

“我，我是……德家的人。”唐桂梅糾結了許久，終于透露了自己真是的身份。

德家……冷靜如黃桑也忍不住有一瞬間的驚訝，“你指的是......德明先生？”他緊皺著眉頭，緩緩說出了一個名字。

唐桂梅咬著牙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說出了真實身份，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但若是他現在不說，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呵......”黃桑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笑聲，心中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竟然會是......德家。”

黃桑對德家雖不能說是熟悉，但也絕對不算陌生，他甚至還見過德家的人。因為德明先生的第一任原配妻子沈珍就是奧門人，她十七歲時與德明先生結婚，并為他并誕下三名子女，德明先生的獨子就是這位原配夫人所出，后來兩人離異，沈珍夫人就一直蟄居于奧門，她當年去世的時候，他在奧門的兩位長輩還親自去參加了她的葬禮。

而德明先生的長子德康也在香江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不過在沈珍夫人離世之后，就舉家去了彎省，而后就一直住在那里，德家在彎省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

德家如今只有沈珍夫人最小的女兒德凌還住在奧門，如今也已是古稀老人了，與唯一的女兒相依為命，她的女兒陳蓉為了照顧她，至今未嫁人。

黃桑的舅婆李何憶慈與德凌母女的關系還算不錯，同問奧門的老牌世家，自然會經常走動。

黃桑也曾經去拜見過這個傳奇偉人的后代一次，印象中那是一個十分睿智慈祥的老人，據說她年輕的時候隨丈夫去過許多地方，見識也非尋常女子能比，只可惜她晚年身體并不怎么好，平日里只待在家中，鮮少出門。

“你是從彎省來的？”黃桑瞇起眼睛，繼續問道。

德明先生的三個兒女，大女兒已死，二女兒孀居奧門，這個婦人背后的人，也只有可能跟獨子德康有關。

唐桂梅卻是搖了搖頭回道：“我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我母親當年是德家的傭人，我小時候就是在德家長大的，只是我十歲那年，德康老爺舉家搬去了香江，而包括我母親在內的十幾個身家清白的傭人則都被放出，我們雖表面上離開了德家，但暗地里還是在幫德家做事的。”

“黃亮亮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你們為什么要一次次地對她出手？”黃桑大概知道了這個女兒的身份，便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但唐桂梅的回答卻是出乎他的預料。

“我不知道。”唐桂梅語氣頗有些忐忑的回道，她還怕黃桑不相信，緊接著解釋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聽命行事，所有的情報都是上面給我們的，我只知道上面要這個小姑娘，但具體是因為什么，我是真的一無所知。”

黃桑聞言沉下了臉，審視了唐桂梅好一會兒，直看得她臉色煞白，抖如篩糠。

黃桑收回目光，大概判斷出唐桂梅說的應該都是真話，這讓她很郁悶，問了半天，線索又斷了，雖然知道了幕后的黑手是跟德家有關，但最重要的黃亮亮的身世卻還是不明朗，難道是德家的哪個小輩，當年去美國留學，遇到了亮亮的母親，跟她有了露水姻緣，生下了亮亮。但德家的長輩不承認亮亮母親和亮亮這個私生女。

但如果是這樣，直接給一筆錢趕走她們母女就行了，何必要搞這么多事情，甚至趕盡殺絕，就算是私生女，那也是德家的骨血啊，德家人也不至于這么心狠手辣，這完全不合常理啊。

黃桑越想越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應該是他哪里弄錯了，但他如今只有這么點線索，他又不是福爾摩斯，完全不能拼湊出真相啊。

忽然，黃桑腦中靈光一閃，想到白天的時候那顧曼說過的一句話，便又看向唐桂梅急急問道：“白天在院長辦公室的時候，你們說亮亮的母親生下亮亮之后，曾經去見過她的姑姑，那她可有提過孩子的父親是誰？”

唐桂梅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心虛，扭扭捏捏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這些話都是我教顧曼說的，她根本就沒見過顧未笙，自從她嫁到蘇杭之后，她就跟娘家完全斷了聯系，若不是我們找到她，她恐怕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么個侄女兒了。”

黃桑聽完之后額頭青筋暴起，差點想起身打唐桂梅一頓了，不過還是生生忍住了，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繼續問道：“老于頭說你這次來應該是帶了些人的，統共帶了多少人，他們都在哪里？”

“就是給錢找了些閑漢，住在離這不遠的一處閑置農戶家里。我本以為只不過是帶走一個小女孩兒，有她的親姑姥姥在，一定是萬無一失的，哪里想到……”唐桂梅說到這兒便住了口，畏懼地看了黃桑一眼，她要是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定讓那些人都住到這里來，就算屋子不夠，打地鋪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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