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塵轉動著杯子，說道：“夜宸，你知道的，這是個休閑任務。”

“啊？”夜宸沒想到煙雨塵這么直接，“那又怎么了？”

“這是個特殊的任務。”煙雨塵說道，“如果只是把這個任務世界當做休閑放松的度假地，未免太過浪費了。你應該也聽說過那句話吧，世事洞明，人情練達，這不單對普通人有幫助，對于我們這些試練者來說，也很有用處。”

第七空間設計的任務，極少出現可以以力破巧的情況，這不單體現在任務世界本身的難度上，更重要的原因是，一般情況下，試練者只會和同位階的試練者共同執行任務。也就是說，在任務世界，遇到的其他試練者，不管是對手還是盟友，相互之間的實力都沒有絕對差距。

第七空間以靈魂強度作為衡量試練者實力的標準，如果靈魂強度足夠大，哪怕沒有按照慣例完成試練任務，第七空間也會強制其執行進階任務。成功了，晉升一個位階，和差不多同等靈魂強度的試練者共舞，失敗了，身死道消，一切成灰。

既然不存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那么一些軟實力就很重要了，煙雨塵所說的世事洞明，人情練達就是軟實力的一種。這是有實際案例做支撐，在瑞恩市，不知道有多少個戰斗力強悍的試練者，被夜宸、煙雨塵他們給設計陰死。

“所以你選擇了娛樂圈？”夜宸說道。

“是啊，娛樂圈，被稱為名利場，是非圈，在巨大的利益和名聲的驅使下，人的思想會發生特別有意思的變化，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練達人心人性的地方了。”煙雨塵說道。

夜宸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如果這都不能滿足你的要求，你就只能去太平洋對岸競選總統了。”

煙雨塵很是認可，說道：“你說的對，政界是比娛樂界更危險，更刺激的名利場。不過那需要很長時間的積累，哪怕一切順利，沒有四五十歲，想競選總統都沒人覺得靠譜。我可沒打算把這么長的時間耗費在積累政治資本上，我們只有十年的時間。”

夜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煙雨塵問道：“你呢？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煙雨塵將自己的全盤計劃托出，已經表達出誠意來了，這是個休閑任務，兩人之間又沒有競爭關系，夜宸稍微考慮了下，誠實地說道：“我有了一個有意思的發現，就我工作的六方面館，那個老板應該是一個美食系統的寄主。”

“系統？還美食系統？”煙雨塵驚訝地說道，“幻想小說里的系統？”

“是啊。”夜宸點頭，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到你還喜歡看小說。”

“拍電影嘛，當然要考慮到大眾喜歡哪種故事。”煙雨塵很是新奇，說道，“沒想到小說里的系統是真的，怎么，好幾個月了，有什么研究成果沒有？”

“得出了一些結論，研究的其實也差不多了。”夜宸猶豫了下，還是說道，“最近我有個設想，但因為風險評估不理想，所以一直沒有著手。”

“什么設想？”

夜宸說道：“你說，我要是把面館老板殺了，寄生在他身上的美食系統會怎么樣？就此消失，還是會重新尋找宿主？”

“你是擔心那個系統找到你身上？”煙雨塵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夜宸最大的顧慮。

“是的。”夜宸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我曾經在面館老板的夢中和那個美食系統拼過一次……極其強大，如果它真的找到我身上，我能想到的最佳應對措施，也不過是立刻結束這次任務，回歸第七空間。為此，我甚至不敢做出太過激烈的試驗措施，比如說挑斷他的手筋。”

煙雨塵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這簡直碰不得，摸不得。”

“是啊。”夜宸說道，“所以最近，我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

“什么方向？”

夜宸小聲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鬼？”煙雨塵微微皺眉，說道，“我倒是聽說過不少關于鬼物的消息，不過據我判斷，那充其量不過是陰鬼，最多嚇唬嚇唬人，還存在不了多長時間。”

“這可不一定。”夜宸自信地說道，“據我的靈魂的了解，既然存在陰鬼，那么也應該存在厲鬼，只不過概率大小的問題。”

“這倒也是。”煙雨塵說道，“但是，概率極低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

“如果自然概率的話，當然沒有意義。”夜宸說道，“所以必須進行人為干預，這樣就能把概率大大提高。”

“你想干什么？”

夜宸輕聲說道：“我想制造出一個厲鬼來，真正有殺傷力的厲鬼。”

聽到夜宸的這句話，煙雨塵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夜宸，你能控制那個制造出來的厲鬼嗎？”

夜宸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呢？”厲鬼誒，又不是布娃娃，哪那么容易被控制，夜宸的專精方向又不是御鬼。

“這倒也是……”煙雨塵喃喃說道，不過即便如此，也不代表自己的想法沒有任何實現的可能性，“不可能控制……但是，夜宸，你至少能把它限定在一定范圍內吧。”這對于試練者，特別是夜宸這種靈魂有很深了解的試練者來說，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夜宸考慮了下，說道：“可以，但是會很麻煩，而且時間上有限制。”

“可以就行！”煙雨塵興奮地說道，“我們可以借助你制造出的厲鬼，拍攝一部恐怖片，真正有鬼存在的恐怖片。”

煙雨塵還專門解釋了一下，說道：“在各種類型的電影中，恐怖片是最容易以小博大。像科幻片、魔幻片，必須有大量的資金投入才可能精彩，動作片稍微好點兒，但想拍的有點兒樣子，至少也得五千萬以上的預算。相比而言，都市類的愛情片和文藝片投資就比較小了，不過那種片子很難大爆。真正可以做到以小博大的，唯有恐怖片。一棟郊區的房子就能拍上一部小成本的恐怖片。更重要的是，恐怖片的好壞在于創意和設計，哪怕是小投資，依然可以拍攝一部優秀的，能夠票房大爆的恐怖片。”

煙雨塵有些興奮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有鬼，很多人也相信有鬼，但鬼的產生，哪怕只是陰鬼的產生，概率都很低，因此，絕大多數人，其實根本沒有真正見過鬼，這就帶來了好奇，這是我們這部恐怖片的觀眾基礎。另外，因為出現的只是陰鬼，并沒有實質性的殺傷力，網上出現的，見鬼的消息很多，但因鬼而死的消息極少，這使得普通民眾，對于鬼并沒有什么恐懼心理，不用擔心拍出來的片子沒人敢看。”

最后，煙雨塵做了一個總結：“如果我們能拍一部真正有厲鬼存在的電影，絕對會大賣！有了一部成功的電影打底，雨塵娛樂就能徹底打開局面，之后不管是融資還是拍攝其他類型的電影，都會方便很多。”

“哦……”夜宸淡淡地應了一聲，和處于興奮狀態的煙雨塵形成鮮明對比。

這時候煙雨塵也冷靜了下來，她知道夜宸所表達的意思：自己的這位老朋友在索取報酬。

這很正常，在這個商業社會，付出必須要有所回報，這是社會公認的真理。但麻煩的是，能打動夜宸的實在太少了。名，利，這些夜宸都不需要，這種內心強大的試練者，不會被名利籠住眼睛。

如果真要不計成本的話，煙雨塵手里不是沒有打動夜宸的東西，但這只是一個休閑任務，她創辦這家娛樂公司，為的只是磨練自身，就算失敗了又如何，完全沒必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來換取夜宸的支持。

“夜宸……”煙雨塵斟酌著用詞，說道，“如果你能幫我這個忙，我會欠下你的一個人情。”

夜宸露出微笑，說道“什么人情不人情的，雨塵，我們是老同學，好朋友，不要那么見外。”

顯然，夜宸沒有接受煙雨塵的提議，一個所謂的人情，換不來她的幫助。這也很正常，對于這些試練者，尤其是優秀的試練者來說，連簽訂契約都不一定保險，更何況一個輕飄飄的人情。

“好吧。”煙雨塵無奈地說道，“你這是讓我大出血啊！”

煙雨塵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小指指甲蓋大小的紅寶石，說道：“這個怎么樣？”

夜宸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說道：“這東西來自……深淵？”

煙雨塵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是深淵惡魔用來囚禁靈魂的靈魂石，可以完美的禁錮一個靈魂。”

夜宸把紅寶石放在桌子上，笑著說道：“如果想要將靈魂釋放出來，需要打破這枚靈魂石？”換句話說，這東西是一次性的。

“是啊。”煙雨塵隨口應了一句，問道，“怎么樣，還滿意吧？這是我最后的家當。”

夜宸當然不相信，這枚靈魂石對于煙雨塵來說有多重要，她那句話的意思是：為了請自己幫忙，這是她能夠付出的最大代價……畢竟，這只是個休閑任務。

“好吧。”夜宸把靈魂石收了起來，說道，“另外，我要雨塵娛樂50的股份。”雖然夜宸不介意過清貧的生活，但在這個商業社會，有錢確實可以省下很多麻煩。

“不可能！”煙雨塵斬釘截鐵地說道，考慮到之后可能還需要夜宸幫忙，她補充了一句，“最多20。”

夜宸喝了口咖啡，說道：“我們可以再談談。”

經過漫長的談判，在咖啡館服務員鄙視的目光下，兩人終于談好了條件，夜宸擁有雨塵娛樂30的股份，為此，她必須把這家公司當成自己的產業，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予以幫助。另外，在公司決策上，夜宸必須支持煙雨塵的決定。

按理說，這種公司股份轉讓必須經過復雜而專業的商業談判，說不定還得高價請一些專業的律師和會計參與進來。

不過這些對于夜宸和煙雨塵來說，完全沒有必要，這只是一個任務，還是很輕松的休閑任務，兩人只是草擬了一份簡單而漏洞百出的股權轉讓協議，就結束了。

“對于公司運作的第一部電影，我們還需要仔細聊聊，你有什么好去處嗎？”煙雨塵問道，她們倆在這家咖啡館坐了一個下午，只點了兩杯咖啡，受到了服務員數不盡的白眼。

“沒什么好的去處。”夜宸想了想，說道，“去我的住處吧，我給你做頓飯，吃完飯我們再聊。”

“不用那么麻煩。”煙雨塵揮了揮手，說道，“我們買點兒熟食，買幾瓶啤酒，好好聊聊。”

雖然不知道煙雨塵是真的這么想，還只是不想吃另外一個試練者準備的飯菜，但無所謂了，能省點兒力氣有什么不好。

在回去的路上，煙雨塵和夜宸買了一只燒雞，半斤熟食鹵牛肉，稱了兩斤的涼菜，進了云升街，在一家超市買了一聽，總共十二罐啤酒。初階試練者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動用這些力量需要能量做支撐，現階段她們主要是從食物中獲取能量，這導致試練者的食量都很大，這么多肉食，她們倆一晚上絕對能吃完。

“你住的地方夠簡陋的。”打開房門后，煙雨塵環顧客廳，說道。這個小客廳只有一張沙發，一套破舊的組合矮柜，僅此而已，連一臺電視都沒有。

“這套公寓的月租金不過六百塊錢，你指望能有多好，有個做飯的廚房，可以洗澡的衛生間，已經很幸運了。”夜宸朝自己的臥室走去，說道，“來里面這間屋吧，外面除了沙發干凈點兒，桌子上一層的灰。”

煙雨塵跟著夜宸走進臥室，把熟食放到桌子上，說道：“臥室還行，面積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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