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夜宸有些不滿了。

“你……你問這些干什么？別問了，別問了……”郝仁搪塞著說道。

“還能為了什么，這個游戲評測要結束了，我要寫報告！”夜宸把這句話摔了出來。

“額……報告涉及到這些？”郝仁有些懷疑，“以前制造的游戲，也沒見你打聽怎么制作的啊！”

“那是因為以前游戲是怎么制作的我知道。”夜宸沒好氣地說道，“我們都在一個工作區，你們怎么制作游戲的我都知道。但這個游戲不一樣，我問過了，核心內容是你一個人完成的，我需要核實一下，以免出現麻煩。”

“一個游戲罷了……能出現什么麻煩呀？”郝仁好像有些慌張。

夜宸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揚了揚，說道：“你這段過場動畫是從真人身上拍攝的吧？你得到授權了嗎？萬一游戲發布了，人家找上門來怎么辦？”

“不需要……不需要授權的，絕對不需要。”郝仁連忙說道。

“不需要？”夜宸冷笑一聲，說道，“需不需要你說了算啊？”

說到這兒，夜宸緩和了下表情，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郝仁啊，你也是老員工了，不知道這行業在授權方面抓的越來越緊了？你在哪兒拍的素材，告訴我一聲不就行了？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怕我搶你的飯碗？”

“沒有，沒有……”郝仁本來就不是個善于言辭的人，被夜宸這么一頓嗆聲，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那你就告訴我！”夜宸繼續用言語壓迫。

受不了的郝仁最終退讓了，說道：“好吧，我說……我說，我是在一個鬼屋里……拍到的這份素材。”

“哪個鬼屋？”

“就是江氏游樂園的那個。”

“哦，好的。”夜宸站起來就要走，想到了一件事，停了下來，說道，“郝仁，站起來……笑一笑……對，就這樣……好了。”

見夜宸莫名其妙地拿著手機給自己拍了張照片，郝仁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夜宸笑了笑，說道：“就拍你張照片，我有用。”

“你要用來干嘛，總得告訴我吧。”

“放心，不會用來干什么壞事的。”夜宸把手機放回到手提包里，說道，“好了，我要去江氏游樂園看看，以后再聊。”

沒等郝仁再說什么，夜宸轉身就走了。

現在還不到十點，時間足夠，夜宸打了輛出租車，說道：“麻煩去江氏游樂園。”

坐在出租車后排，夜宸拿起了手提包里的手機。咖啡館里，她要離開的時候，突發奇想，用《鬼眼開》這個游戲軟件對著郝仁拍一張照片，會有什么靈異信息出現在其中。

之所以會這么想，主要是夜宸感覺郝仁有問題。雖然接觸下來，沒什么異樣，但就憑他制作的這款游戲，就足夠讓夜宸懷疑了。

而且夜宸還沒用《鬼眼開》直接拍過人，之前都是拍的電視、門之類的，她很好奇如果直接拍人會怎么樣。

結果還真是很“驚喜”啊，《鬼眼開》生成的照片里，站在夜宸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郝仁，而是一具腐爛的死尸。

夜宸迅速把手機蓋住，臉色很難看。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出租車司機還是個很細心的人，見夜宸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主動問道。

“沒事，我沒事。”夜宸把手機放回到手提包里，說道，“師傅，我有點兒事，不去游樂園了，你把我送到收留區吧。”

雖然不知道這么一個女人去收留區干嘛，不過司機師傅也沒多問，只是應了一聲，說道：“好的，不過收留區距離比較遠……”

“沒事，送我過去就行。”夜宸說道。

收留區當然不會在市區繁華地帶，而是位于西郊，路途比較遠，夜宸到的時候已經中午一點多了。

夜宸先去收留區，把之前遇見的那個老和尚給叫了出來——這就是個收留流浪漢，拾荒者的慈善機構，又不是什么重要場所，甚至沒有什么守衛，就一個看門老大爺，把老和尚叫出來的過程順利的很。

“在那里的生活怎么樣？”夜宸問道。

“還行，挺好的。”

“挺好的？”說實話，夜宸真沒看出來那里的生活環境有一點兒稱得上好。

老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身上，說道：“我一進來就給我一件大棉襖，還不好嗎？一天三頓，早上饅頭稀飯，中午有肉菜，晚上還吃上了一頓餃子，這不算好，什么算好？”

晚上有餃子那是因為昨天是正月初一，你看今天還有沒有，夜宸心里嘀咕了一句，倒也沒有再說什么。對于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來說，這種生活條件絕對稱得上艱苦，但想到老和尚之前快要被凍死了，這樣的日子對比起來好像還真的不錯。

什么都是對比出來的，這句話果然沒錯。

不過……

“中午有肉？”夜宸好奇地打量著老和尚，說道，“你還吃肉了？”

“有什么不能吃的？”老和尚倒是很是從容，說道，“就算不怎么了解佛法，你總聽說過金剛經吧？”

夜宸點頭說道：“看過。”她是做游戲的，金剛經作為佛教典籍里可以稱得上最重要的一部經典，在游戲中出現的話可以提升格調，如果能附上幾句經文就更好了。所以夜宸確實看過，還研究了一番，至少知道這部經典說了點兒什么。

老和尚解釋了一番。

金剛經第一品：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當初，佛陀是靠信徒布施而生活的，而且還必須是“次第乞已”，就是挨家挨戶化齋。

這個習俗在東南亞一些佛教盛行的國家依然存在。

僧人們會挨家挨戶乞食飯菜，主人家給什么都的接著，不管是精致的美食，普通的飯菜，甚至是粗糠淡飯，只要給，僧人就不能拒絕。當年釋迦牟尼佛陀就是這么做的。

僧人拿著缽盂出去乞食回來后把所有飯菜倒進一個大鍋里，米、菜、點心什么的都混在一起，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這種戒律下，僧人根本沒辦法保證所乞來的飯菜全部都是素菜，有肉很正常。既然是主人家布施的，僧人沒有資格挑剔，給什么吃什么。

但肉代表著享樂，對于追求精神超脫的僧人來說，不是什么好東西。

所以有了三凈肉的說法。

三凈肉指的是：

第一、眼不見殺，即沒有親眼為了給自己吃肉而殺死動物或看到殺死動物的慘相；

第二、耳不聞殺，即沒有親耳聽到動物被殺死的聲音或從可信處聽聞是為了自己而殺的；

第三、不為己所殺，即不是為了自己想吃才殺的。

前面提到的，通過乞食得到的飯菜中的肉，就是典型的三凈肉。如果只是為了貪圖口舌之欲，別說去殺生取肉了，就是專門去買殺好的肉，也不屬于三凈肉。

“完全不吃肉，是佛教戒律后期演化的結果。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說的其實是回歸本源，回歸佛教本來的戒律。”

是這個意思嗎？夜宸很懷疑這個老和尚在胡說八道，不過看在他給了自己一個玉牌的份上，算了，不計較了。

夜宸帶著老和尚來到了附近一個小面館，要了兩碗面，素的。

因為已經一點多了，面館就沒人，只有夜宸和老和尚兩個客人。

看周圍沒什么人，夜宸小聲問道：“你之前給我的玉牌是怎么回事？”

老和尚伸手說道：“把玉牌給我，我給你看看。”

夜宸把一直貼身帶著的玉牌拿了出來，交給了老和尚。

一看到這個玉牌，老和尚嚇了一跳，問道：“這幾天你是見了多少鬼，怎么成這樣了？”

在夜宸看來，玉牌沒什么變化，但在老和尚眼里，玉牌的靈性已經消失殆盡了。

“鬼？這世上真的有鬼？”

雖然遇到了這么多詭異的事，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夜宸還是習慣用科學的思維來思考。說起科學，鬼這種東西就很不合理了。

“當然有了。”

“那……”那為什么夜宸根本沒見過鬼，而且社會秩序也沒有亂套啊！

“鬼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老和尚似乎猜到了夜宸心里在想著什么。

“鬼只不過是人死后留下的一縷殘魂罷了。”老和尚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說道，“這些殘魂不足為奇。”

夜宸消化著老和尚給的信息，說道：“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殘魂比較強大……嗯，很強大……”

正在吃著店家送的炒黃豆的老和尚僵了一下，把手放下，說道：“是的，有這種可能。”

“那會怎么樣？”

“那屢殘魂會化為厲鬼。”老和尚說道，“一般的鬼連嚇唬人都做不到，但厲鬼，不但擁有詭異而強大的實力，而且還能真正的殺人。”

夜宸咬著嘴唇，沉默著。

等到兩萬素菜面上來后，她才說道：“大師……”

“別，別怎么叫。”老和尚立馬止住了，說道，“一般被這么叫，不會有什么好事。”

你以為我想這么叫啊？夜宸心里嘀咕，嘴上還是順從地說道：“師傅，我聽說，江氏游樂城的鬼屋里，藏著一個厲鬼。”

“你怎么知道的？”老和尚問出了一個關鍵，但并不好回答的問題。

夜宸沒打算實話實說，主要是這么說也沒人信啊。那么該怎么說呢？

就在夜宸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和尚已經把一碗面條給吃完了，問道：“你怎么不吃啊？”

“吃，我會吃的。”夜宸拿起筷子，剛剛挑起一根面條，看老和尚的那碗一斤吃完了，就客氣了一句，“吃飽了沒有，要不要再來一碗？”

說真的，夜宸只是客氣一下，沒想到老和尚真的會說：“好啊。”

好……那就好吧。

又叫了一碗，重新回到位子后，夜宸說道：“今天你的胃口很好啊。”

老和尚說道：“這可是斷頭飯，我不應該多吃一點兒嗎？”

“怎么就是斷頭飯了？”夜宸驚訝地說道。

老和尚抬頭看了一眼，說道：“厲鬼很可能藏在江氏游樂城的鬼屋里，我們不是要過去嗎？”

“我是覺得我們過去看看比較好。”夜宸小心地斟酌著措辭，說道，“應該沒什么危險吧？”

老和尚神色嚴肅地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嗎？”

老和尚點了點頭。

“沒辦法大概估算一下嗎？”

“沒辦法預計。”老和尚說道，“等我們見到那個女鬼的時候，會怎么樣。”

“誰知道呢。”夜宸在腦子里構想著說道，“也許是恐懼、害怕，或者還什么，什么事都可以發生。”

“確實很可怕。”站在江氏游樂園面前，夜宸由衷地感嘆了一句，然后說道，“里面說不定真的有鬼。”

這句話老和尚微微皺眉，問道：“走，進去看看吧。”

夜宸和老和尚小心翼翼地朝鬼屋走去。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在距離鬼屋入口還有好幾百米的時候，夜宸突然停住了，而且還躲在了一邊。

“怎么了？”老和尚問道。

“沒什么。”夜宸隨口應付著，說道，“我這兒等你吧。”

看著老和尚離開后，夜宸重新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現在，站鬼屋面前的，是夜宸公司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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