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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長訣-雍德熹恭江山亡(1)
更新時間:2019-09-16  作者: 含朝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山河不長訣 | 含朝 | 含朝 | 山河不長訣 
正文如下:
雍德熹恭江山亡(1)

“殿下說的是,陛下如今強弩之末,您還何必花心思在構建父子親情上,這于您大業,并無太大益處。”

楊晟背著手,看向窗外,

“本宮與其父子之情,多年前,自本宮母妃薨逝時,已經消磨大半,本宮自問多年來隱藏鋒芒,從未有過忤逆之時,可是本宮想忤逆的時間絕對不在少數。”

“當初我母妃薨逝的時候,我恨極了父皇,到后來,父皇對我也勉強算是關切,我才漸漸放下嫌隙,可是,他對二哥和大哥,遠遠比對我好。”

楊晟的眸盯著對面緊閉的窗子,

“大哥二哥皆有母妃,只有我沒有,還是所謂罪妃之子,我本以為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可是對比起大哥和二哥來說,我才知道,原來我不過是被遺忘的那個。”

“父皇每日都考校他們功課,與他們談江山,談治國,卻從來沒有與我說過這些話,我至少一個月才能見到一次父皇,每每我去到勤政殿,得到的回答都是父皇在小憩,父皇在忙政務,父皇身體不適。”

“永遠都是這些借口,我見到傳話內侍的時間,遠比見到父皇更多。”

關無忘站起身來,

“太子殿下如今已經是陛下唯一的兒子了,再無需擔心陛下會放棄您。”

楊晟眸中隱隱透著戾氣,

“是,他只剩我一個兒子了。”

關無忘斂眸,

四年前,刺客突襲,大皇子為元帝擋劍而死,他本以為是二皇子楊碌做的,直到如今假意與楊晟聯手,關無忘才知道,那些刺客,全都是楊晟的人,陽奉陰違假做楊碌手下,楊碌將之當成自己人,便讓這些人去行刺元帝,好借此機會,犯上作亂,此間一亂,百官必定上諫令元帝早議立儲之事。

就算不得作亂,楊碌自己為元帝受一點點傷,也可以博得元帝信任。

可是楊碌算錯了,那些人都不是他的人,而是楊晟的人。

刀刀必死,楊碌見那些人不受自己控制,便不敢上前去替元帝擋刀了。

情急之下,大皇子楊漣擋在元帝面前,生生替元帝受了一刀,當場身死。

這幕后黑手,不是楊碌,而是楊晟。

楊晟借楊碌的手,間接殺死了自己倍受父皇寵愛的大哥。

而半個月前,楊晟也是如此,關無忘本想下手,在行軍之際令楊碌身死,卻沒想到,楊晟竟然比他還早下手一步,利用軍中細作,給了楊碌錯誤的逃跑方向,令楊碌就此死在邊關,死無全尸。

楊晟的兄弟就此全部死光,元帝唯有楊晟一個兒子可依靠。

只是,楊晟以為,元帝必定因此多加倚重。

卻沒想到,在元帝眼中,楊晟不過是一個野種,還是會與他爭奪江山,與他最厭惡忌憚的宮家為伍的野種。

“殿下如今已是飛龍欲起,相信飛龍在天之日不會遠。”

楊晟回頭,少年姣好而帶著幾分稚嫩的面容呈現出一種極端的邪色病態。

“借太傅吉言。”

長安中,因為雍德熹恭的流言不脛而走,百姓對元帝的關注和排斥更甚。

當日在城北云臺的說話,那聲聲聽起來都像是在檢討自己,仔細想,卻愈發讓人覺得是在被迫討好宮家的同時貶低宮家。

疑點重重,且賦稅錯收之事,雖說了緣由,卻仍舊不能讓人信服,皇后與郎中令通奸,關萬國寺什么事?

皇后并不禮佛,眾人皆知,皇后信道,還常常去城外道觀拜三清祖師。只有為皇室祈福,或陪太后之時,才會去佛寺。

且退一步來說,就算這道觀真的是郎中令為了皇后而建,那為什么從來沒有見過郎中令和皇后去萬國寺?

眾目睽睽,鬧市之中,沒有一個人看見過二人出入萬國寺,若不是陛下這般說,他們根本想不到佛寺會與皇后和郎中令有關。

在萬國寺中,出入最多,還隔絕百姓的,反而是一開始就盛傳是陛下用萬國寺來討好的云貴妃。

而且,為云貴妃建萬國寺,更是有理有據有動機,當日云貴妃在去萬國寺朝拜的路上遇險,在當時,救了云貴妃一命的左家長郎甚至因此得封官職,荒謬至極,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再為了這么一個盛寵的妃子,建一座寺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這么想來,毫不突兀,原因和發展都清晰,比起那個所謂皇后郎中令沒頭沒尾的通奸之說,顯然更像是真相。

再者,那密詔圣旨就算是可以造假,玉璽印記怎么造假?

那印記清清楚楚地印在圣旨上,又由京兆尹和那青衣書生看過,都絲毫沒看出端倪,顯然就是真的。

玉璽由專人保管,以生死契家人契牽扯,保管的人不可能輕易拿出來。一般人等根本近不得身,唯有陛下在用的時候才能拿出來。

皇后和郎中令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嗎?

該整個長安的賦稅,必定興師動眾,皇后郎中令暗自通奸,怎么會敢搞出這么大的動靜,這不是上趕著暴露去送死嗎?

百姓越想只越覺得漏洞百出。

正趕上黃河水患,七州大旱,各方天災頻發,這無疑是上天的刻意降難,指責國政不善。

而之前,宮家門口,他們清清楚楚地聽到那些自天地而來的戲聲,句句都在明明白白直指陛下,歹人當道,陷害忠良。

六月飛霜,三年不雨,雪飛上白練,句句應驗,無一錯漏,他們就算是有心維護,都無言反駁。因為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自陛下登基以來,長安一直被蒙蔽試聽,只以為外面也是一片歌舞升平,卻絲毫不知,那些外州的苛政賦稅,那些酷刑煉獄,如今一下子從盲目的信任與崇敬脫離出來,才猛地意識到,也許大周式微,并不是從西青入侵開始的,而是長期積累的結果。

而對西青如今的這場大戰,明明知道宮家是天神所指,陛下卻偏偏不為所動,死到臨頭仍然把所謂二皇子派出去,讓其平息戰亂,可是他有沒有想過,這不是嬉戲玩笑,而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作為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沒有絲毫大局觀念,大難臨頭,仍在計較個人得失,生怕宮家重回當初地位,會分撥兵權。

可是這被陛下緊緊握住的兵權,對他來說,又有什么用!

三軍不在能領兵打仗的將軍手中,無異于已死,就此沉潭無用。

成千上萬,甚至是整個大周的百姓眼見就要送命了,這位陛下還在計較自己手中的權利多寡,難道這樣能令將亡之國救回嗎!

等到亡國之日,這些所謂兵權,還有什么用。

是緊緊握住,用來陪葬,用來剿滅大周的萬萬百姓,還是留下千古笑柄,惹所有后人恥笑?

雍德雍德,昏庸無德,

熹恭熹恭,好大喜功。

如今這歌謠看起來,當真是沒有半分錯,清清楚楚地概括了如今他們的這位九五至尊。

長安中百姓與元帝離心,日益更甚,原先還有站在元帝一邊的,但是當面對有些人暗暗清算出來的這二十年的國況,竟無人再為元帝發聲。

是他們的統治者,他們的國主不假,可是也沒有人是眼盲的,他們都能分辨得出,那些陳列于前的事實,并非臆造,而是從始至終就是如此。

這樣再看,那日城北云臺的罪己詔,便何其可笑。

因為賦稅之事,百姓怨聲載道,于是陛下就找了皇后和郎中令這兩個替罪羔羊,企圖洗清自己的罪名。

而且之前,因為甕喻殺長訣小姐,皇后替甕喻遮掩之事,皇后并未受到任何懲處,惹得百姓對元帝頗有怨言,元帝如今借這個機會,將皇后懲處了,簡直是一箭雙雕,一下子就解決了百姓詬病的兩個原因。

那日在云臺之上,百姓們足足跪拜了一個多時辰請求立儲君,元帝竟真的就這樣放在百姓喊跪一個多時辰,而充耳不聞,坐下不動。

若非是宮將軍逼壓,元帝因為要仰仗其收復失地,有所忌憚,只怕是任由百姓跪拜一天,他也不會有半分松口。

這位九五至尊對權勢的欲望和可怕的掌控欲,只讓百姓覺得心寒。

明明知道自己身體虛弱,卻堅持不肯立太子,生怕太子奪權。分去他手中的權勢。

百姓們是為了他才勸諫立儲嗎?

是為了大周,為了作為百姓的自己啊。

萬一元帝一朝身死,后繼未定,旁支,小宗都想著來爭奪皇權,到那時,本就岌岌可危的朝堂就會轟然倒塌。

那他們這些受朝堂掌控,仰仗其為生的平民百姓,還會有什么好日子過?

作為皇帝,連這點為百姓考慮的心的沒有,連這點責任感都無,簡直枉作皇帝。

這是一個帝王的最低要求,要立足萬民,為百姓考慮。

可是他沒有做到,不僅僅是做了那些錯事,連帝王之行的最低標準都達不到,如今天下在此人手中,可還能延綿萬里千秋?

明明在大周開國以來,一直到先帝,不說全是盛世,至少都在穩步上升。

可到了雍德熹恭年間,卻一降再降。如今竟然連西青這個舟山小國都打不過,簡直是可笑,更是他們這些百姓的可悲。

且看今日之大周,將來竟是誰家之天下!

關無忘為楊晟倒滿茶,

“殿下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楊晟道,

“無他,只是覺得,當初大人作為罪臣之子,應當是極恨父皇,而父皇也必定是極厭惡你的,為何如今竟然這般倚重,而且還這般信任你?”

關無忘笑笑,一雙常常含情的桃花眼平靜而冷漠。

那時,他考中進士,元帝確實是沒有給他封官,他卻是哭泣著跪在宮門口,整整跪了一天一夜,一直說著對元帝的崇拜和敬仰,元帝大抵是覺得好奇又可笑了,便傳他覲見。

他一進去,便見滿殿的文武百官大多都帶著幾分蔑視地看著他。

他卻一副絲毫不覺的模樣,上前就跪,一把鼻涕一把淚,

“學生的父親心術不正,令陛下大怒,可是學生只是想常伴陛下左右,學生自小便極仰慕陛下之風,如今家中竟成罪人之家,學生雖在此,卻當真是沒有臉面見得學生仰慕已久的陛下了。”

百官只覺得他愚不可及,是一個笑話,生得精明風流相,偏偏一副癡呆樣。

元帝也假做和藹,與關無忘安慰了幾句,給了關無忘一個騎郎的官職。

可是這個官職苦累不說,還官階低微,處處受人白眼,幾乎沒有競升之機。

關無忘為此,磕頭謝恩,將額頭磕出一個血印,滿朝文武皆嘲笑他蠢笨如豬。

但只有關無忘自己知道,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做這一切。

上級拿著一張紙,寫了一個汪字,要他連讀三遍,他明知是戲弄,卻聽話地連讀三遍。

所有同僚和上級都大笑,覺得他是蠢蛋一個。

他卻只道,有何不對,我乃陛下之犬,大人之犬,當效忠搖尾于前,做條狗又有何不可?

元帝正好路過,聽見此言,不由得駐足,那時,元帝已經忘記了有關無忘這么一號人。

隨手一指,將他生生拔了兩個官階。雖然是要站在殿外,不得入殿上朝的官職,他從未有過想放棄,依舊奴顏婢膝,丟掉所有的自尊,去向自己的仇人搖尾乞憐。

楚冉蘅愿意與他統一戰線,大抵就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豁得出去。

“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臣下的唯一心愿,就是輔佐殿下登基,得從龍之功,再重揚我關家聲勢。旁的,也不必這般多思多想了。”

楊晟道,

“那本宮就等著那一天,等到那時,本宮一定給你加官晉爵,讓你的聲勢比原來你父親的更甚。”

“謝太子殿下隆恩。”

二人對座而飲,各自心懷鬼胎。

元帝回到宮中,看見高高掛著的當初楊碌在壽宴所奉的百壽圖,一時悲從中來。

面色卻猙獰,他本以為,至少還有一個兒子可留,卻沒想,楊晟竟然是宮家的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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